曹姽根本沒在意他,她眼淚正滾滾而下,口齒卻洪亮清晰:“朕意已決,願為太上皇結廬守靈三年,以彰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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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大都督的戲份好流暢呢
☆、第101章
底下有了年資閱歷的老大臣們也有些著惱,這皇帝怎麼不聽勸呢,要彰顯孝道,說過幾次也就夠了,然而自從太上皇崩逝開始,他們勸了又勸,曹姽卻還是把結廬三年掛在嘴上。
皇帝要作戲也不是這麼個作法。
王道之父子率先表明了態度,勸了些國不可一日無君的話,曹姽紅腫著眼睛,聲淚俱下道自己如何如何傷心,如何如何不忘母親養育教導之恩,自己即便不坐鎮臺城,還有王太師統領全域性,東魏無論如何是亂不了的。
王道之不知曹姽是不是有意,這話說得有點誅心,慢慢臉上便掛不住了,底下人察言觀色,忙忙地都來解圍。
有說臣下畢竟不能全盤代君行事的,勸說曹姽不要一意孤行。
也有說按照禮制,太上皇雖然崩逝而燕王尚在,父在母亡守一年也就夠了,守得多了,對死者也是大不敬。
曹姽將這人宣上來,冷笑著道:“那為何母在父亡要守三年?我母親乃是東魏開國皇帝,雖比不得秦皇漢武,比起你們這些孬種也是儘夠的,中原大地幾多雄傑,曹家的女人便佔了其一。”
當下不顧手疼,一個大耳刮子將這人從玉階上扇了下去,蔡玖帶著一群如狼似虎的黃門,剝了這人官帽和白袍,轟出了臺城。
一時所有人都噤若寒蟬,怕皇帝發作到自己身上,多年官場汲汲營營不易,一朝成了白身,誰不膽寒?
但往往這時,就能顯出各人本事來。
一個不過五品、面目平凡的人此時出列,扎著眾人的眼睛,此人鼻頭圓圓一副有福之相,曹姽覺得他長得有趣,便有意聽聽他要說什麼,那人不過一介小御史,恭恭敬敬道:“陛下,臣有話要說。陛下要結廬,在大殿廣場結廬即可,總不要脫出臺城去,否則我等覲見車馬勞累,也是國家的負擔。至於守喪之期長短,也不過是陛下一句話的事情,陛下有孝心是好事,當做萬民楷模,尤其故去太上皇功績卓著,那也是當得起的。既然有了孝心,守在哪裡都是一樣的。”
曹姽眉頭動了動,卻是問了句別的:“你叫什麼名字?”
那人又深深一拜:“臣乃五品御史陟都。”
五品不過是剛剛夠著朝會的門檻,只不過站得那麼遠,是沒有機會讓皇帝看到的。這人說他聰明吧,他把話說到了曹姽心坎上;說他不聰明吧,他此時邁出這一步,就把事情攬在自己身上。曹姽要用他,他少不得要揹著違反禮教的名頭被滿朝文武踩一踩,曹姽可救不了他。
但曹姽需要有勇氣的人,她和曹致說穿了都是職業軍人,軍人打仗卻不是治國之道,母親尚且要倚靠尚書檯那一批人出謀劃策,曹姽亦然。文士有文士的規矩,且讓陟都去探探路。
她還有最後一場大戲要演。
曹致陵寢封土的時候,皇帝哭了個死去活來,徵用附近百姓家的草屋住著,怎麼勸也不肯回來,最後還是王太師親自去了一趟。
草屋子裡只有他和曹姽兩個人,王道之也不和她打機鋒:“陛下,你可是想好了?人追求享受乃是天性,守孝要粗茶淡飯、禁滅人~欲,某也算看著陛下長大,知道陛下實難做到的。試問陛下,皇帝尚且不能做到,天下一半人要多守兩年,他們願意嗎?”
曹姽和王道之要討論的不是這個:“朕死了之後會怎樣朕不管,朕只有活著,天下人就給朕把母喪守著。”
事情顯然沒有轉圜的餘地,王道之也早有準備,表示草詔已經擬好了,曹姽也禮尚往來:“那就多謝太師了,你有一份詔書,朕這裡也有一份詔書。”
就算曹姽不說,王道之也知道是什麼。事情談妥了,曹姽就順理成章地登上了回宮的車駕。
王道之掀開牛車的車簾,吳王卻一臉焦急地等在裡邊,見王道之回來便急急問道:“父親,陛下怎麼說?”
做父親的斜睨他一眼,他早已放棄了這個兒子,但王慕之容色逼人絕非虛言,若果討得陛下歡心,對他一生來說也是一樁好事,可惜還是空長了這麼張臉,無端惹得皇帝厭煩,他便搖搖頭:“陛下心意已決。”
曹姽鬧著守孝,絕不是單純在和一眾大臣彆扭,這個女孩子恐怕和曹致一般,有著長遠的規劃。而她初登帝位,唯一要做的就是坐牢這個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