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嬌月沒有說話。
“也是那杜家人太不要臉,虧得當初沒把你嫁給那杜廉。”梅氏又絮絮叨叨說了一些話,才扭頭又去幹活。
將借來的盤碗筷子洗乾淨,並著桌椅板凳一一還回去,這一忙就是到了後半響的時候。忙完之後,盧大伯盧三叔兩家人和梅家人都回去了,梅氏想留他們吃晚飯,不過誰也沒留,都累了一天,大家都想回去歇息。
梅氏只好把沒用完的肉菜給一家裝了一些,才將三家人送走。
倒是盧嬌月和周進留了下來,家裡其他人幹了一天活兒,都累得厲害,盧嬌月留下來幫著家裡做了晚飯,並和周進留下吃了晚飯後才回去。
回去後,兩人洗洗就睡下了,經過這一天,也都累得不輕。
而與此同時,三房家裡,卻沒有一個人能睡得著。
不光如此,一家人連中飯晚飯都沒有吃,大家都沒有心情,也沒人做。
盧嬌娥見姐姐那副樣子被爹孃弄回來,早就嚇得渾身直打哆嗦,她不用猜就知道肯定是大姐的事發了。自是害怕爹孃會遷怒在自己身上,幸好喬氏回來後就和盧明山又吵了一架,倒也略過這茬。
三房的屋裡黑乎乎的,燈沒點,炕也早就涼了。
盧明山動了一下僵硬的身子,在黑暗中斥道:“咋了?為了她,你連飯都不打算吃了?”
喬氏沒有說話,盧明山按捺中煩躁的心情,下炕去點燈。
暈黃的燈光亮了起來,盧明山這才看清楚喬氏的臉色。
喬氏整個人宛如石雕也似坐在那裡,一動也不動,滿臉的灰敗,臉頰上還有淚痕,顯然是方才之前哭過了。
盧明山還沒見過媳婦哭得樣子,嚇得不輕。
“你咋了?尋常也沒見你多關心她,咋這會兒就這樣了!”
這話似乎驚醒了喬氏,她抹了一把乾澀的臉,道:“再怎麼不關心,那也是我生的,你還到底是不是當爹的,這話你都說得出口?”
盧明山怕媳婦受刺激,趕緊告饒:“好好好,是我不對,我之前不該跟你吵,你就別生氣了。”
喬氏深吸一口氣,動了一下僵硬的身子,因為腿盤久了,兩條腿都是木的。她齜牙咧嘴直抽氣,盧明山趕緊湊過去給她按按,按了一會兒,她才行動如常。
“好了,就跟我之前說的,現在說啥都晚了,你打算怎麼辦,真打算像你娘說的那樣,讓她去死?”喬氏話中帶著一絲嘲諷的味道。
三房人回來沒多久,盧明川、胡氏和盧老漢崔氏也回來了。
大房兩口子和盧老漢沒說什麼,倒是崔氏與以往行為處事截然不同。一到家就衝到三房屋裡來,對著盧嬌杏又打又罵。顯然是之前在杜家壓抑著滿腔怒火,這會兒見回家了,來收拾盧嬌杏的。
一口一個小賤人不說,還逼著三房兩口子讓盧嬌杏去死,說她不死也沒用了,免得留在家裡丟全家人的臉。
盧明山雖恨女兒不爭氣,到底是自己親生的,自是不願。可崔氏是他親孃,眼看他娘是氣狠了,且這事確實是盧嬌杏做得不對,他也不好火上澆油,遂也沒出聲。
倒是喬氏當場就炸了,護著盧嬌杏就和崔氏頂了起來。
喬氏讓崔氏滾,說自己家裡的事,輪不到她來插嘴。
婆媳二人大吵一架,崔氏吵不贏喬氏,便要兒子給自己出氣。盧明山心裡煩得要命,不能往自己娘身上發洩,自然就發洩到了喬氏頭上,怨她不會教女兒,兩口子又大吵一架。
直到這時候,見動靜鬧大了,盧老漢才出來,將崔氏拉走。說若是她不想自家以後被唾沫星子淹死,就消停些,指著這是什麼光彩的事,非要鬧到人盡皆知才好?
崔氏只能蔫蔫地走了。
之後三房兩口子便坐在屋裡,誰也不跟誰說話,一直到方才盧明山被凍醒了。
聽到這話,盧明山皺起眉頭,沒有說話。
喬氏冷笑一聲:“你娘就是隻準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自己閨女做醜事的時候,護著不讓人說,現在憑啥來說我閨女。盧明山,我先給你說好了,你若是聽你孃的,我就跟你沒完。”
盧明山咂咂嘴,“咋可能呢,杏兒畢竟是咱女兒,我怎麼可能讓她去死。”
喬氏點點頭,道:“那行。既然如此,那就只有一條路,找戶山裡的人家將她嫁出去。”說著,她從炕上下了來,往裡屋走去。
推開門,屋裡同樣是黑漆漆的,坐在炕上的盧嬌娥被嚇了一跳,差點沒從炕上掉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