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邊先放著的時候,他將那堆東西搶了過來。
“你說放哪兒,我去放。”
盧嬌月也不攔他,告訴他位置,便轉身將東廂的大門給鎖上了。家裡就只有她和周進兩個,以後這地方若是不來客人,恐怕一時半會兒也用不上。
大抵是因為盧明海從不像村裡其他男人一樣,慣會做個甩手掌櫃,除了地裡的活兒,家裡的雜務一概不沾手。有空閒的時候,盧明海也會幫著梅氏做些家務,所以二房家幾個男孩子多多少少都會幹些細碎活兒。像盧廣義和盧廣智,他們就經常會自己給自己洗衣裳,也是想給娘和妹妹分擔分擔。
生活在這種氛圍中久了,也因此盧嬌月並不會覺得男人幹家務活有什麼不對。像做家務這種事,就是你不幹,我幹。尤其什麼東西都是有來有往,才利於培養彼此之間的感情與默契。鑑於上輩子的一些原因,她並不想周進也和上輩子的杜廉一樣。重活一次,盧嬌月已經沒有了那種家務活天生就應該是女人來乾的認知。
周進抱著一大堆東西,頗有些手忙腳亂的,幸好他塊頭兒大手也大,倒也將將能將那些東西兜住,拿去上房西間那裡先放著。
將東西放好,他又跟去灶房了。盧嬌月從東廂出來,便來灶房了,她初來乍到,總得摸清一些情況。
灶房裡非常雜亂,早飯和中飯雖是劉婆子做的,但吃過午飯,李水成一家便走了,自然來不及收拾。
盧嬌月將袖子挽了挽,打算先來洗碗。
望著這種情形,周進頗有些無措。
見此,盧嬌月道:“你幫我打些水吧。”
他頓時宛如得到什麼詔令一般,拎起水桶就往井那邊去了。
手裡有活兒做,時間總是過得特別快,待到處都收拾好,天也已經擦黑了。冬天,天黑的早,一般天將擦黑的時候,村民們就開始做飯了。吃完飯,泡個腳,也好上炕好好暖和暖和。
灶房裡有許多剩菜,都是昨兒擺流水席剩下的。
大多都是未用完的,並不是別人吃剩下的,鄉下請人吃席面,即使桌上有吃不完的剩菜,也被來吃席面的村民給裝走,帶回家給孩子吃了。
盧嬌月撿了兩碗蒸菜,放在灶上熱著,又擇了一把豇豆,準備等下炒來吃,兩個人也吃不了多少,有三菜一湯也足夠了。最後,她就著炒菜的鍋打了一個蛋花湯,才算是做完了。至於主食,昨兒個流水席沒吃完的饅頭熱上幾個就行了。
“你總是站著,不累嗎?”這時,她才有空轉頭和周進說話。
方才周進也有想給盧嬌月幫忙,可惜他擇菜不會,燒火不行,盧嬌月只能把他推開,自己全做了。手裡沒活兒幹,周進也不知道去幹什麼,只能杵在一旁當門神。
門神周進抽了抽鼻子,做出一副垂涎三尺的模樣,道:“媳婦,你的手藝可真好。”
盧嬌月有些好笑,蒸菜是現成的,只用熱來吃,她也就炒了一個菜,怎麼就叫手藝好了。當然對於周進的推崇,她也是十分受用的,遂嗔了他一眼道:“你把菜先端過去,我來把饅頭撿出來。”
一頓飯吃得周進是肚兒圓圓,這種十分滿足的感覺多久沒有過了?
在他記憶中,依稀還記得當年爹還在的時候,他們一家四口人也會坐在燭火下吃飯,溫馨而美滿。可惜自打出了那次旱災,爹走了以後,他們來到韓家莊,娘改嫁去了韓家,這種情況便再未有過了。
想到這裡,周進突然黯然起來,可看著一旁正在忙著收拾桌子的嬌妻,他突然覺得這種美好一定是上天給他最好的恩賜。
周進站了起來,“方才你嫌我燒火燒得不好,那碗我來洗吧,這活兒簡單,我看看就會了。”
盧嬌月揶揄地瞅了他一眼,並未說什麼,而是點點頭。
之後去了灶房,周進裝來一盆水,站在那裡洗碗,盧嬌月在一旁當監工。將抹布和碗拿在手裡後,周進才發現這活計似乎並未想象中的那麼簡單。
啪的一聲,一隻碗掉在地上碎了。
“那啥,手滑了。”周進說得十分理直氣壯,沾了水,本來手就容易打滑。
盧嬌月點點頭。
啪又是一聲,碎了一把湯勺。
盧嬌月去看周進,看他打算怎麼說。
“還是手滑。”
盧嬌月又點點頭。
直到第三聲脆響聲響起,周進再不能用手滑的藉口了,只能說:“燈光太暗了。”
盧嬌月扶額,趕緊上前把他給推開了。
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