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座無虛席,婦人女子們開了六桌,用屏風隔開,其餘的全是男人們的席面。
按道理,樂思齊應該去女子們的席面就座,可她是景福樓的東家,又是陳西的東家,因而不僅安排在男人的席面,還坐了首席。
隱隱的,屏風後有議論聲傳來,大家沒能看到新娘子,能當面見到傳說中的景福樓老闆,不免多打量幾眼。
樂思齊豪爽地端起酒杯,道:“今天是陳大掌櫃的好日子,我們敬陳大掌櫃一杯。”
薛伯濤悄悄拉了拉她的衣袖,低聲道:“可不好讓他多喝酒。”心想,小女娃娃不懂事,哪有自家人灌自家人的道理。
兩人身份相同,被安排坐在一起。
樂思齊悄聲道:“沒關係,我們放他三天大假。”
薛伯濤一陣無語,人家**一刻值千金,是多少天假彌補得過來的麼?
人生小登科,陳西高興之下喝得便有點多。散席時人搖搖晃晃的,站都站不穩了。他兩個族兄忙一左一右扶住他站在桂花樓下送客。
客人們三三兩兩離去,一路上還在談論這位大掌櫃的來歷。平時不知道,今天一見,原來他的族人要多土有多土,舉止粗魯,整個一群野人。
這些,陳西自然不知道。
秀英兩口子也喝得有點多。看著滿堂賓客衣著光鮮,秀英悄悄對陳東道:“要是我們家山子成親有這派頭就好了。”
陳東平時看著不言不語,對樂思齊不理不睬的,這是卻低聲道:“你沒再跟女娃娃提嗎?”
秀英一呆,人家再說得很清楚明白了,娶人家為媳是沒指望了。
說話間,樂思齊走了過來,道:“叔,嬸,你們今晚上歇在那裡?要是不方便,到我那裡歇也可以。”
陳西的小院只有三間房,韓先早不在那兒住,可是隨著陳西成親,她送了兩個丫頭過去。再者說,新媳婦早上起來,面對的不是公婆,而是大伯嫂子,感覺實在有點怪。
秀英兩口子過來幾天,一直住在陳西那兒,感嘆這兒生活條件好的同時,也想多住幾天。現在土還沒解凍,不能播種,正好住著。聽樂思齊這麼說,秀英想了想,道:“兄弟那裡還有地方,我們就不打擾你了。最要緊的是,幫我們家山子找一門親事,讓我可以早點抱上孫子。”
陳東也道:“山子過了年就十九了,老大不小的了。”
十九歲別人家的孩子都會跑了。
樂思齊笑著答應,向他們告辭,坐了車回家。
第80章 慧眼
仁是景福樓專事灑掃的雜役,每天地面以及茅廁的清潔歸他負責。做這項工作半年了,已經早就駕輕就熟,除了做好本職工作,還有閒瑕在同伴們忙不過來時幫著遞個菜,接個手。
不過,並不是每個同伴都願意接受他的好意,有些同伴嫌棄他的手清潔過茅廁,說是有股異味。每次他總是不厭其煩地解釋,說自己用皂角清洗很多遍了。
最近,他在清潔地面時,總能看到東家和藹的笑臉。東家或者倚在窗邊看他掃地,或者坐在某個座頭看他趴在地上用抹布抹地,又時不時上幾個茅廁瞧瞧。東家,這是要幹嘛?
又是一天打佯後,彎腰掃地的賈仁下意識地扭頭朝東家常站的地方望去。果然,東家依然笑眯眯站在那兒。
一個一臉精明的小二走過,向東家打了個招呼。
又一個管事過來,這位管事姓黃,喝斥賈仁:“看什麼看,東家是你能看的嗎?還不快點幹活。”
他的話引來一陣竊笑聲。
賈仁很委屈,我哪有看東家了呢?明明是東家在看我嘛。可是在管事吃人似的眼光逼視下,他唯有唯唯諾諾應是,頭幾乎趴到地面上了。
黃管事走到樂思齊面前,換上一副笑臉,哈著腰道:“東家,您怎麼不坐呢?”
樂思齊笑容不減半分,道:“沒事。你忙你的去吧。”
黃管事答應一聲,回頭喝賈仁道:“好好幹活!”
賈仁頭也不敢抬,恭聲應是。心裡委屈得快哭了。東家讓你幹活去,又關我什麼事呢。
過了兩天,賈仁在抹地的當口,康大總管走過來。溫聲道:“你跟我來。”
還沒散去的小二夥計們忙豎起了耳朵,可是康大總管轉身就走。賈仁爬起來,放下抹布,髒手在圍裙上擦了擦。急步跟上,兩人一前一後進了東家的東廂房。
小二們可不敢去聽東家的牆根,聚在一起議論了好一會,不得要領。
黃管事從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