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裡著急靳陽一口氣衝進了屋裡,甩甩頭髮上的水,面朝炕上:“老婆!”
“我是你爹!”
回應的是一個頭發花白的糟老頭子。
定睛一看,炕上沒有他的老婆,兒子倒是還在。
聲嘶力竭的哭喊著掙脫老靳的懷抱,老靳同志寶刀不老,一雙鐵臂把孫子禁錮在懷裡,動彈不得。
靳陽在屋裡環視一週,也不見薩楚拉的身影,心不知怎麼就吊了起來。
他脫掉身上的溼衣服,走過去把兒子從老靳懷裡拯救了出來。
輕輕拍著長夏的後背,問道:“我老婆呢?”
第70章
事情還要回到三天前說起。
雨剛開始淅淅瀝瀝的下,後來嘩啦啦的下; 一連幾天下個不停。
薩楚拉下班直接回家; 就連老靳都不能出去和老頭兒下象棋了。
到處泥濘不堪,走路腳底都要被黃褐色的膠泥粘住; 可以說是寸步難行。
城裡都是這副德行,就更不要提村裡了; 出門穿一雙雨鞋; 走兩步腳出來了; 鞋還陷在泥裡呢。
在青城撈了個閒職; 薩楚拉幾乎沒啥事情幹,下班上班; 回家帶娃。
週末等靳陽回來,安慰下十分想家的男人。
吃的是新鮮蔬菜; 天天都能見到人,週末再去商場逛一逛。
家裡電視上放著武則天,嗑上一把小瓜子,日子不能更悠閒。
可以說除了沒有靳陽,過的遠比在伊盟的土窩窩裡愜意的多。
人就不能舒坦; 舒坦了便容易懈怠。薩楚拉在青城不過才待了半年; 每每靳陽回來就分外的心疼他。
“可憐。”
薩楚拉只有這一個評價。
可憐的靳陽還有三天就回來,薩楚拉回孃家帶了些額吉做的奶幹奶豆腐,準備等靳陽回來好好給他補補。
天氣預報說未來天天都有雨; 薩楚拉把兒子包的嚴嚴實實的,生怕他著涼。
想著靳陽回來那天可千萬別下雨; 不然路上不好走,回來也休息不好。
第二天雨還是嘩嘩的下,好不容易放晴一會兒吧,馬上又是一塊黑雲飄來,滴滴答答的雨滴就跟著落了下來。
青城地勢特殊,不是一馬平川的坦途,反而被層層的山環繞。
什麼山?陰山。
哪個陰山?但使龍城飛將在,不教胡馬渡陰山的陰山。
單位早上給薩楚拉帶了個任務,讓她領著同事們去附近山裡的村子提醒一下。
雨要是這樣子下個沒完,住在溝裡的村民們可不能不當回事。
薩楚拉得了單位的指示,領著幾個閒著沒事幹吃白飯的人一起坐上了小巴車,朝著溝裡走。
離開之前把孩子安頓給爺爺,想著晚上就能回來。
一行人帶著防洪的冊子,嘩啦啦的雨拍在車窗上,把外頭景緻模糊成了一片,根本看不清外頭有什麼。
雨刷器拼命的工作,車上的人昏昏欲睡,只有司機是最清醒的人。
車上的幾個同事,不像薩楚拉有野外工作的經驗,大部分都是從入職開始,就坐辦公室喝茶水的主兒。
今天坐著車出門,就已經算的上是他們的野外工作經驗了。
薩楚拉坐在還算清醒的司機旁邊,司機是個四五十歲的大哥,開車那叫一個猛,走在山路上拐彎都不帶減速的。
把薩楚拉嚇得一激靈,連忙用領隊的身份:“慢點慢點,咱可不能這麼快啊大哥!”
司機大哥回頭瞧了她一眼,安慰她:“這條路我都走了半輩子了,閉著眼睛都知道咋走,你可放心吧!”
“大哥你睜著眼睛走我都害怕,閉上眼睛可得嚇死我。”
車上其他人還在打著瞌睡,雨勢沒有減弱的意思,司機大哥饒是開車再野,也沒有不慢下來的理由了。
老司機走在路上都有些怵,速度慢下來後,眼神不敢從前方挪開,但低聲問薩楚拉:“咱今天非得上去?”
“怎麼了?”
這條路是一路往上走,積攢的雨水順著山路激流向下,勢頭像小河一樣。
司機讓薩楚拉往外瞧那些積水,開車的速度越發慢。
“你瞧這雨,一般這種情況咱們就不上山了。”
聲音帶著些惴惴不安,走了半輩子的路,現在開一段停一段,就差停車掉頭回去了。
老司機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