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陽不樂意。
他扶著老婆往他們的小房子走,離這裡倒是不算遠,可靳陽緊張兮兮的樣子薩楚拉都看不下去了。
“你怎麼來了,娃呢?”
“娃在我媽那裡,我聽說咱們的園子要開,總得來看看。”
薩楚拉抽回手,臉上紅撲撲的,看著恢復的很好,和以前也沒什麼兩樣。
“還有件事要和你商量。“
靳陽支楞起耳朵:“說唄!”
“我得等娃過了週歲才能來上崗。”
即便孩子交給額吉帶,也要等過了週歲吧?
現在怎麼也不現實。
靳陽腳下碾著一塊碎石,老婆說的在理:“我也申請調回去。”
沒理由讓娘倆待在青城,連個照應的都沒有。
薩楚拉踮起腳勾住靳陽的脖子,用鼻尖蹭了蹭他的臉頰。
靳陽在她手勾上來的瞬間就彎下了腰,彆著脖子往後扭,怕人瞧見。
瞧見他的話,一天繃著的嚴肅人設就廢了。
“我在家等你。”
薩楚拉對靳陽調回青城不懷一點期待,自己留在青城也是不可抗力,跟領導申請還能勉強答應。
伊盟這裡一大攤子事,靳陽根本走不開。
事實上也的確如此,靳陽的報告打上去,領導看了一眼直接就塞進了最下頭的抽屜。
石沉大海,杳無音訊。
靳陽苦等數日,沒辦法,只能每週五看著牆上的掛鐘等五點半。
分針剛走到六的位置,靳陽就抓起包往外走,開上車連夜回青城。
這樣的苦日子過了一年,轉眼兒子一歲多了了,全家人聚少離多。孩子一個禮拜一個樣子,變化大的靳陽沒有一個週末敢不回去。
生怕兒子見不著他,萬一管別人叫爸怎麼辦?
其實是多想了,靳陽的好兒子靳長夏連親爹都不樂意多看一眼,更別提別人了。
孩子從小就不好管啊……
這天眼看就五點半來,卡其爾跟找茬一樣,一句話拖成兩句來講,慢悠悠的靳陽看著非常生氣。
“你是不是故意的?”
靳陽坐在辦公桌旁,筆尖戳在紙上,留下一塊深藍色的墨水痕跡。
卡其爾滿臉無辜:“沒有啊!”
可表走到了五點半,卡其爾仍然沒有停下的意思。
靳陽伸出一隻手,攔在卡其爾面前:“不是什麼要緊的工作,咱們週一再說。”
卡其爾拽住他,往靳陽兜裡扔了一塊小石頭。
口袋裡硌了一下,靳陽把卡其爾扔進來的東西掏出來一看,是塊藍色的螢石。
“螢石?”
靳陽在手中翻來覆去的看。
“你給我這個幹啥?”
卡其爾這一年來操心操的,人都瘦了。
早就不復當初靳陽兩口子剛來時那樣肉山一般,現在你只能說是�澈謐車摹�
“我這當叔叔的沒啥可給的,給娃買了塊石頭。”
說著卡其爾連連擺手:“別客氣,不值幾個錢!”
靳陽把石頭揣進口袋:“的確不值錢,你真小氣。”
“給你就不錯了!別挑三揀四的,你工資多少,我工資多少?”
卡其爾一邊給靳陽讓開路,一邊抱怨道。
靳陽拿好自己的行李,不理卡其爾的話頭。
一個禮拜沒見媳婦和娃,天天和卡其爾在辦公室待著,鬧心死了。
腳步輕快,靳陽走到外頭,把行李往車後頭一扔,鑽進了車裡。
“回家!”
靳陽給自己鼓勁兒,插上鑰匙腳踩油門,精神頭十足。
汽車在路上狂飆,從速度上來看,看不出是個破車。
回去的路上天邊飄來黑壓壓的雲,淅淅瀝瀝的下起了小雨,靳陽的速度不得不慢了下來。
本來只要四個多小時的路程,被雨一攔,靳陽足足走了六個小時。
到家已經是半夜十二點多,車停在大門口,動靜吵醒了好幾戶鄰居。
紛紛開了燈往外瞅,雨越下越大,嘩啦啦的拍打著玻璃窗戶,往外瞅啥也看不清。
靳陽沒有帶傘,抓起行李冒雨往家裡衝。
剛進了大門,見自己家的兩間屋子燈都亮著,兒子在扯著嗓子嚎哭。
“別是發燒了吧?”
下雨天孩子容易生病,娃可別有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