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被你一個妾欺到頭上!你憑什麼為了一個小三一個小妾如此對待自己的正妻!你既然如此……何苦還要娶她!你娶了她,卻作踐她,不如不娶。”
“寧卿!”寧卿說什麼殺他全家刨他祖墳,如此大不敬,宋濯憤怒,但後面的話卻讓他震撼和苦笑:“你這是為她抱不平嗎?”
“對啊。她做錯了什麼,沒有吧。她只想爭取自己應得的。”
“玉華……並非惡毒之人,你們就不能好好相處嗎?”
“不能。”寧卿理所當然地開口:“因為我擅妒。別說是當妾,就算我當正妻,也不許丈夫有小妾。”
“你怎可如此!”宋濯無法理解。
“看到我跟方秀風成親時,你心痛了嗎?你憤怒了嗎?你恨嗎?”
寧卿說著拔出頭上的釵子猛地刺向自己的手,宋濯大駭,連忙擋住,釵子刺到了他的手上,鮮血淋漓。
寧卿卻冷冷地抬頭看他:“痛嗎?”
宋濯不答。
“你們男人有的痛,我們女人也有。你們有多痛,我們就有多痛。當看著你們男人左擁右抱三妻四妾時,就如你們親眼看著自己的妻偷人一樣,卻還要笑著說好。可笑你們還要弄些什麼三從四德的去誤導我們,既然知道我們女人會嫉妒,為何還要這樣刺傷我們?還要裝著看不見。”
寧卿這一翻話簡直是顛覆宋濯的世界觀,他無法接受,但卻可笑的覺得句句是理。久久才道:“千百年來規距就是如此,男主外,女主內,女人依附男人而活,自然要順從。”
“對哦。”寧卿笑了笑:“那你找些依附你的女人去。我寧卿沒了你,難道會餓死?”
宋濯一噎,冷冷望向她:“你很叛逆。”
“我一向如此,你知道的。”寧卿不怵地迎上他逼人的視線。
宋濯緊緊捏著拳頭,自嘲似呵呵笑出聲來。他知道,一直都知道!
在她那乖順嬌軟的外表下,隱藏著怎麼一顆不安份,不受拘束的心。
正因為知道,他才不惜一徹去禁錮著她,折斷她的羽翼,想要矇蔽她,也矇蔽自己,只要不捅破那最後一層窗戶紙,就能永遠這樣下去。
她渴望自由,渴望無拘無束,但因為愛他,所以能夠忍受他的禁錮,就算每天呆在家裡,只要他來陪自己吃吃飯,只要他來摸摸自己的頭,抱抱自己,親親自己,就不會覺得無聊,都是因為愛他。
而他卻利用她的愛,化成一柄利劍,狠狠地捅進她的心。
宋濯痛苦而又無力地閉上眼:“你愛的是我……”
“對。”寧卿悽然一笑:“但既然愛得這麼痛,我不愛就是了。”
轉身要走,宋濯心中大痛,一把將她扯住,緊緊地抱在懷裡,聲音低啞帶著哀求:“卿卿,不要這樣……我愛的也是你。”
他不是傻的,經過這麼多事,他知道他對她不只是一個妾的寵愛,或是簡單的喜歡,他是愛她的。
“你愛我,就讓我屈居人下?看著我瞧你的正妻臉色過日子?看著我連一個婚禮都沒有,寒磣地一頂粉轎抬進門?看著我連一件正式的嫁衣都穿不上?看著我將來的孩子叫別人娘,看著我的孩子當庶子?庶子……呵……你真捨得啊!”說到最後,她的聲音帶著恨意。
庶子……宋濯的心像是被撕開一般血淋淋。他自己就是嫡子,他自己就是極瞧不起庶子,在他心目中,庶子,就跟半個下人差不多,他從來沒拿他的庶弟庶妹當過一回事。
“世子殿下,我想,你是弄錯了。”寧卿的聲音毫無感情:“你對我的,並不是愛,而是欲!”
說罷,她掙開他,轉身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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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六章、不放
宋濯怔怔地站在空落落的殿宇中,緊緊捏著拳頭,好像失了魂一樣。
清風清河走進來,看著宋濯被寧卿刺成這樣,他們又是擔心又是怒恨寧卿。
“殿下,太后娘娘傳您。”清風道。
宋濯長睫一低,無力地嗯了一聲,就朝慶元宮的方向走去。
慶元宮,程玉華早就走了,只餘敬仁太后和秋嬤嬤兩個。
現在天色已晚,將近黃昏,廳裡的燭火還沒點上,帶著幽暗和壓仰的味道。敬仁太后端坐在上首,收起了平時一慣的和藹笑容,臉色微凜。
“怎樣,談不成是吧。”敬仁太后一看宋濯的臉色就知道結果了,微微一嘆:“那個女孩,心野著吶,並不是安份省心的主兒,我們皇家,容不下這種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