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玥抵達文芳院時,王妃剛從玉珠那兒過來,玉珠儘管曾經犯過錯,但到底是府裡的老人兒,去雜役房後又認真地在改過,王妃本尋思著,找個機會,將她調到鋪子裡去,也算全了她一番的衷心。可誰料玉珠會突然死掉?
王妃的心口都痛了,連玄小櫻過來請安,她都沒辦法強打起精神,命人將玄小櫻抱到花園裡玩兒,攜著寧玥的手進了明廳。
“又是被殺的嗎?”寧玥輕聲問。
王妃在椅子上坐好,碧清奉上一杯茶,寧玥接過遞給她,她輕輕推開,嘆道:“是啊,被殺的。你說王府一向太平,怎麼就出了這等子事?莫非……又飄來什麼孤魂野鬼了?”
這世上,哪來什麼孤魂野鬼?肯定是人乾的。寧玥就道:“可能與上次的兇手是同一人,關於兇手,母妃這邊還是毫無頭緒嗎?”
王妃累極了似的點頭:“裡裡外外找遍了,請假的外放的,個個都查到了……我就想,會不會你舅舅弄錯了?那丫鬟抓傷的不是兇手,是別人。”
“您的意思是,碰到兇手之前她便與誰爭執並抓傷了對方嗎?可是到目前為止,我們也沒找到那個‘別人’。”寧玥靜靜地說。
“那倒也是。”一個抓傷的都沒有,真奇怪,王妃搖頭。
“我還是相信舅舅的推斷,被抓傷的是兇手,且兇手就潛藏在我們周圍,至今未被發現。”
聽了寧玥的話,王妃不禁露出了十分疑惑的神色:“這怎麼可能?我明明全都查了!”
寧玥頓了頓,道:“您查的是……下人,我們,您可一個都未查。”
“你們怎麼會是兇手?”天方夜譚!
“你們在說什麼呢?”尤氏說著,打了簾子,與三老爺挨個兒走了進來。
寧玥的眸光不著痕跡的掃過寧玥尤氏妝容精緻的臉,落在三老爺的纏著紗布的右手上,動了動,說道:“三嬸的金釵找到了嗎?”
尤氏摸了摸頭上那支紫玉蘭紅寶石釵,嗔道:“沒呢,本是一對兒,現在只一個了,真真兒愁死我了!”
這圓謊的本事,寧玥也是服了。
王妃那邊說道:“你金釵掉了?”
尤氏點點頭:“是啊,不過沒事,興許不是掉了,是擱在那個箱子裡,一時半會兒翻不出來了。”
“這也是有的,想找的時候找不到,不找了它又自個兒蹦出來。”王妃順著她的話說了幾句。
三叔在一旁的椅子上坐好。
尤氏又問:“我剛聽到你們在說兇手,兇手找到了嗎?”
王妃嘆道:“沒,還又死了個丫鬟。”
“啊?”尤氏花容失色。
寧玥不動聲色地喝了一口茶,望向三老爺的手道:“三叔,您的手好些了沒?我給您瞧瞧吧。”
“一點燙傷,不礙事。”三老爺漫不經心地說。
寧玥垂了垂眸,微微地笑道:“還是看看,方為妥當。”
三老爺眉頭一皺:“你什麼意思?”
“沒什麼,幫舅舅看看傷勢而已,舅舅不必這麼緊張。”寧玥不緊不慢地說道。
三老爺眉頭皺得更緊:“看傷?一個燙傷有什麼好看的?你別是懷疑我是兇手吧?”
寧玥語氣如常地說道:“我是想排除三叔的嫌疑。這件事越鬧越大,驚動官府是遲早的,屆時官府來查,三叔覺得,這隻纏著紗布的手跑不跑得掉檢查?”
“你這丫頭!分明還是在懷疑我!”三老爺雷嗔電怒,對著王妃道,“二嫂,這就是你的好兒媳!我不遠千里奔赴京城,就是為了讓她上族譜,她倒好,先一頂帽子給我扣下來了!二嫂,這是你的授意嗎?”
“三弟,你先別生氣。”
“出了這種事,你叫我怎麼不氣?換做你到北城作客,我也叫人指著你的鼻子罵你是殺手,你怎麼想?”
王妃責備地看了寧玥一眼:“玥兒,快給你三叔道歉。”
寧玥卻說道:“三叔先把手給大家看一下,不管有沒有問題,我都給三叔道歉。”
這話,真是能把人嗆死。
三老爺面色鐵青地拆掉了紗布,露出手背上一個巨大的水泡:“看清楚了吧?到底是燙傷還是抓傷?”
寧玥弱弱地吸了口氣,怎麼會這樣?難道自己猜錯了?可如果兇手不是三叔,昨天尤氏那麼慌慌張張的,究竟是在找誰?別說尤氏在找東西,這根本不可能。尤氏的表情,分明是又害怕又急切的,還帶著三分心虛,似乎……是怕出什麼大事。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