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層的。”喬尼戳了戳身邊的外壁,又走到帳篷門口,捏了捏邊緣,“裡面還夾了什麼東西。”
“誰知道呢,可能這就是軍隊裡專用的吧。我聽鄰居家那個老兵說過,他們有時候就是住在帳篷裡的,一點都不冷。”威廉興奮地觀察著自己軍事生涯的第一個住所。
喬尼則是一臉沉思:“我記得我們村子裡那個老頭給我說過,在北邊當兵的時候,在外野戰,都是挖個坑互相擠著睡下的。他說那樣防凍,又不容易被發現。”
“睡地上?”威廉有些吃驚,“聽說北邊很冷啊,睡地上不會被凍死嗎?”
“誰知道呢。”喬尼聳聳肩,將布魯尼當初回答他的那一套話拿了出來,“反正都沒凍死。”
然後他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雙層帳篷夾東西能夠保暖的原理被他想起來了。不過他並不打算把這個發現說出來。
威廉收拾完自己的鋪位,一屁股坐下,躺在厚厚的毛皮墊子上,嘴裡發出滿足的呻吟聲。就這麼躺了一會兒,他突然坐起來,問道:“哎,喬尼,塔布裡城後來怎麼樣了?”
偽吟遊詩人喬尼講述他自己的傳奇故事時,奧達拉已經回到了摩羅爾哨所,將偵查的結果彙報給了哨所內新的百夫長。層層上報之後,軍情很快就擺到了伊威達。海因裡希的面前。
“野蠻人都逃走了?”伊威達淡淡地問了一句,然後點點頭,“把這個訊息告訴艾爾伯特。海因裡希大人。”
(炫)畏(書)懼(網)報復,迅速退縮。這本就是北方軍高層推演出來的最合理的可能。
雖然野蠻人逃走了,但仇不能不報。奧賽丁王國與冰凍荒原的野蠻人之間,是不死不休的世仇。沒有一個野崽子是無辜的,也不存在老弱婦孺之類的禁忌。那個牙齒鬆動,滿頭花白的老人,可能曾經是一個斧子上浸染鮮血的屠夫;那個看起來母愛勃發的婦人,身上多半穿著一度屬於奧賽丁婦女的衣物;而她手中的孩子,眼神中透露的,往往是嗜血的宣言。
只有臣服於文明,皈依於奧丁,收起爪牙,亮出真誠的野蠻人,才能被奧賽丁所接納,成為奧賽丁人。以搶掠為榮,以殺戮為樂的畜生,不值得同情。
“軍隊準備的差不多了吧?”伊威達得到了滿意的回答,“留下守衛部隊,剩下的人,開拔,出關!”
誓師,出征。早已集結在邊境附近的第一軍將士們從邊境的哨所那裡有序地湧出奧賽丁的邊境,重新集結在荒原之上。他們是戰士,他們是軍人,他們要保家衛國,他們要建功立業。他們……
得到了新的訊息,來自於一些狼狽歸來的零散的斥候。
“弩箭?金屬鎧甲?”已經移駐荒原的伊威達拍案而起,軍帳中的將領們也是一臉震驚。
“是的,長官。”阿爾。腓特烈在伊威達面前五步處立正答道,“金屬鎧甲一事是由屬下另一名戰友從戰場上帶來的。據他所說,當時與我軍對陣的所有野蠻人都在獸皮甲下穿著一身鍊甲。”
“野蠻人什麼時候那麼有錢了?”伊威達慢慢坐下,手指敲打著桌子,“那個弩箭,威力有多大?”
作為腓特烈家族的成員,阿爾自然不會說出“它們能殺死我們”這樣的話:“能射穿盾牌,但矢杆會卡在盾牌上。”
殺了一個人和射穿一些盾牌,這是那些弩箭唯一做到的事情。
“偷襲你們的野蠻人距離你們有多遠?”
“埋伏的斧戰士大約有五十步,他們潛伏在森林裡,我也不知道開始時離我們多遠。大約有三個弩手,躲在樹上,離我們……”阿爾迅速地估算了一下,“四十步左右。”
“四十步的距離,射穿盾牌。”伊威達看向在場的將軍們,而將軍們也在看著他,“這弩的質量不怎麼樣啊。”
一陣鬨笑,但立即便止住了——奧賽丁的勇士們剛剛戰死,這不是一個適合歡笑的時刻。
“下去休息吧,十夫長。”伊威達對阿爾點點頭,“關於你的安排,稍後會有士兵來通知你的。”
阿爾立正,右手扣胸平舉,行了一個軍禮,轉身離開了帥帳。
“把這個訊息向艾爾伯特。海因裡希大人報告。”伊威達吩咐道,“接下來該怎麼辦,讓他來頭疼吧。”
事情已經超出了第一軍這個軍事團體可以負責的程度了。
瑞爾根城漸漸恢復了往日的秩序,雖然城外新兵營裡總是傳來陣陣喧鬧,但連續多日的火爆場面總算告一段落。王國的徵兵工作結束了。
奧賽丁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