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大江,也變得疲軟了。當然還有夥伴們,他們在驚歎那壯觀的同時,也深受其苦。強勁的大風令江面翻滾起一丈高的浪花,停泊在岸邊岩石下的木排也承受著巨烈的衝擊。它如狂濤駭浪中的一片孤葉般上下顛簸,有進會隨著巨浪被掀起幾尺高,夥伴們的頭不時地碰到頂上的岩石。幸虧這隻木排是用了粗圓的木頭加結實的老藤扎制而成,要不然早就被巨浪擊散了。
江面是平靜下來了,但大雨還在無止無休地傾瀉著,彷彿要灌滿這條大峽谷似的。
“牧師,我們不能再等了,這雨沒有停的意思。”阿特看了看天說。天上依然烏雲翻滾,濃重的黑色在飛快地重疊著,佈滿了整個天空。天確實沒有停雨的跡象。
“可是,我有點累了。”若真疲倦地說。剛才木排的巨烈顛簸已使她精疲力盡了。
牧師也望了望天空中的黑色,然後說:“經過了剛才的龍捲風,我們不知道還有什麼會發生。再說,我們都太累了。我們還是先吃點東西,休息一夜吧!如果明天還是這樣,我們只好強行前進了。”
牧師說得在理,夥伴們開始就著青稞酒吃那些從布達拉宮帶來的食物。
天很快就黑了,夥伴們又在寒冷中度過了一個不眠之夜。他們無法閤眼,除了寒涼的侵襲之外,他們還怕再來一次像諸如龍捲風一樣的災難,他們可不願在睡夢中丟掉自己的性命。
第二天的天空依然陰沉得令人沉悶,傾盆大雨依然下個不停。其實,在這夜裡,夥伴們就一直聽著雨聲苦苦等待那黎明的到來,他們希望有奇蹟出現,希望黎明的第一縷晨曦能照射在他們的臉上。但是,漸漸的,他們失望了,天矇矇亮的時候,雨聲還是那麼的刺耳。也許這聲音是世界上最不順耳的一種音符了,夥伴們憎恨它,恨它同邪魔一樣在瘋狂地阻止著勇士們的腳步。
但他們只有冒雨前進了,木排剛緩緩駛出巖底,便驀地向東蕩去。夥伴們忙用手中的木板猛力的划動,才使木排停住。現在他們想向西划動木排已有些困難了,一天一夜的大雨使得江水充裕起來,從上流彙集的雨水全部都擠進了這峽谷內,而擁擠不堪。於是,水流變得湍急起來。木排向前每動一尺,都要付出夥伴們堅強不息的努力,汗水下來了,卻伴著雨水落在了木排上。夥伴們相繼穿上了從哈薩克帶來的披蓑,雨順著蓑衣邊上流了下去,但雨幕中冷冷的寒氣卻令夥伴們打著寒戰。而且,牧師還巨烈地咳嗽起來,畢竟歲月不饒人,年過半百的老人伴著夥伴們走過了千山萬水,歷盡了重重磨難,又經過了一天一夜風雨的襲擊,他已支撐不住了。
“若真,讓我們來,你去照顧牧師。”阿特說著脫下了身上的羊皮夾衣扔給若真。
若真忙走上前,把羊皮夾衣披到牧師身上,但他還是冷得哆嗦。她忙伸手脫自己的羊皮衣,這時,夥伴們也紛紛脫掉了身上可以禦寒的棉衣。眼淚順著牧師的眼角流出來,他連忙擺手,在咳嗽了一陣後嚴肅地說:“快把棉衣穿上,若真,你也穿上。放心吧,我還挺得住,我老頭子走南闖北幾十年了還沒有出過什麼事呢!再說,我和你們在一起還沒有呆夠,我一定幫著你們走完除魔之路。喀什噶爾以西的地方你們還沒有去過,也從沒有聽說過,從哪兒到克里木還遠呢!那段路還用得著我呢,所以,我不會倒下。倒是你們,小夥子們,你們要珍惜自己的身體,你們才是除魔之隊的靈魂。”
若真為難地說:“可是,你的身體……”
“有我們可愛的小百靈在,我的心頭不會有憂愁。我會向上帝請一年的假,直到除掉邪魔。”牧師微笑著打趣道。
夥伴們開心地笑了,牧師沒有事,他們的心中也平坦了許多。重新穿上棉衣,披上雨蓑,用力的划動著木排。他們也不知為何自己身體中憑添了這雄壯的氣力,也許是牧師的激勵吧!在水流湍急的雅魯藏布江中段,木排卻似一葉輕舟,頂著風雨飛馳在江面上。在傍晚的時候,夥伴們的氣力消耗漸近了,而這一段卻是水流最湍急的一段江面,雨不但從上游,也從兩邊的山上彙集而下,在令江面上漲的同時,也使流速加快了。
“這鬼天氣,這雨為什麼下個不停,難道是為了毀掉我們?”牧師嘟囔著。
阿特接著說:“牧師,你說過,這藏南的冬季是不多雨的。可看這情形,也許會是蝙蝠王的伎‘倆。若真那晚看見的黑雲飄空而過,也許就是蝙蝠王。”
牧師點了點頭,但很快,臉上又浮現了一種迷惑之色,他遲疑地說:“不排除你的推測,但是以蝙蝠王的魔力和才智應該不會製造出這樣的災難的。如果它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