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明非理直氣壯地指指瓶子。
“餐廳的氣氛呢?”
路明非豪邁地仰頭,“那艘古船和老舊的榆木地板很協調,但是設計師又用大理石和有機樹脂很現代的分割了空間,新與舊在這裡格外的協調,既私密也開放。難怪他們收費那麼高昂。”
“我就說嘛,”記者兄弟就差捶胸頓足了,“高人就是高人吶!”
路明非吐吐舌頭笑了,扭頭看見陳雯雯也笑了,此刻雪亮的燈光在沾滿雨珠的玻璃上一閃,暗藍色的Panamera跑車停在外面的樹下,車窗降下又升起,楚子航面無表情地對路明非點了點頭。
記者們給路明非和陳雯雯正面側面特寫無數張之後,獲得了侍酒師的邀請參觀酒窖,興高采烈地去了。
桌邊重又剩下路明非和陳雯雯兩個人,沉默了相對了片刻之後,陳雯雯笑了。
“你真是個好人。”陳雯雯輕輕地說。
“不要這樣隨時隨地地髮卡……今晚只是同學吃飯……”
“謝謝,其實我知道你已經不喜歡我了。”陳雯雯低聲說,“不過還是謝謝你……其實我也不喜歡你……不是不喜歡,但不是那種喜歡。”
“嗯嗯。”路明非煳煳塗塗地點頭。
“我說你變了的意思不是說有錢啊有品位什麼的,是說……嗯,你長大了。”陳雯雯理了理耳邊的髮絲。
“你這麼說好像我老姐……”路明非說。
“真好啊。”陳雯雯很輕很輕地嘆了口氣。
兩個人繼續呆坐著,路明非張了張嘴,想不出什麼要說的了。
“楚子航來接你了,你們趕時間就快點走吧。”陳雯雯打破了沉默。她心思細得像針一樣,見過一次就記住了楚子航的車。
“那輛寶馬會送你回家。”路明非起身,“別跟他們客氣,付了錢的……老實說我在美國窮得叮噹響,都是我老大燒包,包餐館豪華車這身衣服什麼的都是他搞的,我剛才蒙他們的,這些菜和酒好是好,根本不對我胃口。”
“我也猜到啦。”陳雯雯站了起來,像以前那樣垂著頭看著自己的腳尖。
“嗯,只有這個是我準備的,送給你。”路明非從包裡掏出一把皺皺巴巴的植物放在桌上。
“這是什麼?”陳雯雯納悶,路明非如果從包裡拿出一束玫瑰她也不會這麼驚訝。
“蒲公英……我家附近撅的,不過這個季節小傘都飛走了,”路明非說,“沒什麼特別的意思,就是個紀念,是我想送你的蒲公英……因為你以前找過很多放在你裝風鈴草的紙袋裡,吹起來就像下雪一樣。”
陳雯雯什麼都沒說,輕輕撫摸那些空蕩蕩的枝頭。
“我們還是同學……和好朋友的,對吧?”陳雯雯抬起頭來。
“是啊。”路明非點點頭。
“明年暑假還回國吧?還能見到吧?”陳雯雯輕聲說。
“嗯,還能見到的!”路明非說。
他推開門,仰頭看著漫天的大雨,豎起衣領把腦袋遮住,拎著旅行箱和揹包一路狂奔出去。坐在副駕駛座上,關門前他最後一次向外望去,沾滿雨珠的玻璃那一面,陳雯雯雙手按在玻璃上,嘴裡呵出的氣燻出一片小小的白霧,嘴型是“再見”。
Panamera切開雨幕駛向林蔭路的盡頭。
2 貧僧貴公子
“我不會跟諾諾說。”楚子航平視前方,漠無表情。
“謝啦,”路明非隨口答了一句,忽然覺得很窘,“我說……你這麼說好像我暗戀誰似的……”
“我看了校園新聞網的八卦專區後猜的,無責任聯想。”楚子航的聲線毫無起伏,“她是很特別,你更喜歡諾諾一些,還是陳雯雯?”
路明非想了想,“我不知道,諾諾離我太遠了,我夠不到,只能發花痴,發花痴算喜歡麼?”
“不算,那陳雯雯呢?”
“我只是不想看她被人欺負。”路明非撓撓頭,“別的都沒啥,要不是你和愷撒我也搞不出那麼大場面來。”
“聽說她以前踹你踹得很漂亮。”
“不叫踹好吧?踹也得近身了才能踹,連手都沒摸過……”路明非縮縮腦袋,“我不怪她,雖然她沒有選我,但那時換了別人也不會選我的對吧?趙孟華全身上下哪兒都比我好,趙孟華也那麼喜歡她。”
“可是一年之後趙孟華不再喜歡她了,你還會伸手幫她。”
“也許當時我跟陳雯雯在一起了我也會變得不喜歡她了……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