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非……”古德里安也伸長脖子湊在一旁看。
“這些簡歷是什麼意思?”曼施坦因聲音低沉。
“那個紅色漆章的文字你總該能看清楚,‘危險血統’,這些學生都是被校董會認為血統存疑的,包括你的學生陳墨瞳。”施耐德又指了指古德里安,“還有你的學生路明非。在過去,校董會是不對學生事務發言的,因為學院本部被校長和守夜人控制得很好,每個學生都被長期觀察,危險人物混入校園的案列從未有過。但是就在上個月,校董會聲稱他們為了新的重點培養計劃‘尼伯龍根計劃’,需要重新稽核學生們的血統,而這些簡歷被髮到執行部,這些學生被認為可能有‘危險血統’。”
“不可能!要說危險血統,最危險的難道不是你的學生楚子航?可是這裡面沒有楚子航?”古德里安說。
“我是楚子航的導師,楚子航即使被認為有‘危險血統’,他的簡歷也不會被送到我手上,你仔細想想就該明白。但是你們兩人的學生都在其中。”
“這……這幾乎是學院的全部‘A’級以上學生。”古德里安深吸了一口涼氣,“懷疑的範圍那麼大?”
“這事情太愚蠢了!”曼施坦因把簡歷扔在桌上。“對於教育者來說,我們只考核一個學生是優秀的學生或者不夠優秀的學生,並不以他的血統純度決定他的價值!難道其他大學要考核一名學生是否舉杯入學資格是要分析他到底是日耳曼血統還是蒙古血統麼?”
“我不知道,但是來自校董會的命令必須被執行,所以我已經把一份完整的調查報告發給了校董會。”施耐德說,“這其中最特殊的兩個個體就是路明非和陳墨瞳,有靈視反應,對龍文共鳴,但是沒有言靈。尤其是路明非,”施耐德盯著古德里安的眼睛,“他在三峽的行動中,有十分鐘的時間在水下失去聯絡,他上浮的區域恰好是龍王諾頓被愷撒擊殺的水域,但是他說他完全沒有見到龍王。而和他同組的陳墨瞳受到不明身份的龍類傷害,之後又表現出罕見的肉體恢復能力。這件事引起了校董會的關注。”
“怎麼核查他們的血統?取一滴血樣在實驗室裡分析麼?我們根本沒有這樣的手段!我們測試血統純度的方法只是估算他們和龍文的共鳴。但是如果在這個學院裡他們被懷疑為血統有問題,他們就會成為這個學院裡的異族,他們會始終位於監視之下,被懷疑甚至被隔離,該死!這個學院裡本來就是由異類組成的,我們一直所謂的‘血之哀’,無非是作為異類我們難以在正常的人類社會里得到認同,於是聚集到了一起。可這是什麼意思?在異類中劃分出新的一群異類?”曼施坦因刻意壓低的聲音裡透著怒氣。
“純粹的血統論近代史上就有過,”古德里安神情嚴肅。“那群區分血統的傢伙,被稱作‘納粹’!”
第七幕 龍之盛宴
1 臨時言靈
早晨的陽光透過白色的紗質窗簾照進屋裡,路明非睜開惺忪的睡眼,屋裡靜悄悄的沒有人。他把頭扭向一邊,楚子航睡過的那張被單上平平整整,連點凹凸都沒有,而夏彌那邊被子疊得整整齊齊,好像根本不曾攤開過。
“沒義氣。”路明非嘟噥。
一大早這兩個人出去玩了麼?連個招唿都不帶打的。他望著天花板發了一會兒呆,忽然想夏彌是不是對楚子航有點意思,說起來新生小美女和萬人仰慕卻終生光棍的獅心會會長還是很般配的,學術上還有共同語言,簡而言之就是都不說人話。不過這也太快了一點兒吧?就算要出去玩帶他一個也不多嘛,他路名非雖然是個燈泡,但是很有當燈泡的自覺,當過趙孟化和陳雯雯的燈泡,一直是枚不胡亂閃亮的好燈泡,溫暖地照著旁邊的情侶……
真安靜,好像這個世界上……只剩下他想想如果你的人生前十八年都睡在同一張床上,右手邊是一扇窗,左手邊是一扇門,腳朝向是衣櫃,頭頂貼著張《星際爭霸》的舊海報。
你每天早晨醒來的目光會自然而然地從視窗遊走到海報,然後是衣櫃、門和旁邊唿嚕唿嚕的園胖表弟,隔壁傳來深深的快刀聲鍋鏟聲以及大嗓門的穿腦魔音……你這才意識到你是醒來了不是做夢,並且確認自己正一臉死相地躺在一張屬於自己的床上,心裡盤算著在嬸嬸衝進來掀被子前眯眼裝睡一會兒……這東西就叫“存在感”。
但此刻路明非有種奇怪的錯覺,不確信自己到底在哪裡,沒有什麼證據證明他此刻還在做夢或者已經醒來了,也沒法知道自己是不是在一個奇怪的世界裡醒了。
這裡沒有叔叔嬸嬸,也沒有楚子航和夏彌,他是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