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震便請梁興下山去,代他主持賑災的事情。
巧茗側躺著,聽著他二人對話,忽地心中一動,待到梁興離開帳篷後,她招手叫來阿茸,給她整理了衣裝,便繞出屏風,走到韓震身旁,問道:“陛下,可以讓我跟著義父一起去麼?”
韓震坐在扶手椅裡,身前桌案上凌亂擺著許多公文,俱是各地災情的彙報。
聽聞巧茗的詢問,立刻皺眉反對道:“胡鬧,你是雙身子的人,不要折騰,這些事太師可以做得很好。”
巧茗側身坐在扶手上,攬著韓震的脖子,嬌聲道:“我只是想幫陛下一點忙。之前陛下總是幫我,我卻一而再,再而三的給陛下添麻煩,就讓我盡一點心意好不好。”
韓震伸手在她肚子上拍了一下,“你好生在這裡待著,就是幫朕的大忙了。”
巧茗怕牽動了他傷口,不敢當真靠著他,只是虛虛摟住,“陛下,商御醫都說我好得不得了,一點沒受地動的影響。”
適才兩次地動後,韓震都叫商洛甫來給她診過脈,結果俱是母子均安,脈搏並無異象。
“我不走遠,好不好?”巧茗又開始討價還價了,“你們剛剛不是說,從山腳下開始,每隔十里設一個施粥的地點麼,我就去山腳下那裡幫幫忙。”
見韓震仍皺著眉頭,又改口道:“其實我也不需要真的做些什麼,就是代表陛下慰問一下受災的百姓,宮裡面出來的人,意義總是不一樣的,對不對?”
其實這是個好事情,韓震很明白,可是她到底懷著身孕,總是叫人不放心,“那夏玉樓還沒抓到呢,你這樣出去當心被他趁機發難。顧燁帶著五個羽林衛出去追,一夜了都沒抓到,他看起來或許還有許多我們不知道的本事呢。”
話音剛落,就見門外傳來太監的通報聲,說是羽林衛百戶顧燁求見。
顧燁身上的罩甲給雨淋溼了,還沒幹透,銅釘上,袖子上,甚而是領巾上,到處都有紅漬,也不知道究竟是誰的血漬,看得叫人觸目驚心。
“陛下,屬下已將夏玉樓抓回,就關在最西面的營帳裡,是否要請陳公公過去繼續審問?”
巧茗聽他說話時中氣十足,臉龐也還紅潤,知他就算有些微傷口,也不會嚴重,便放下心來。
韓震則道:“不急,且關他幾天。”
又問:“你受傷了麼?”
顧燁答道:“並非屬下受傷,這是同去的侍衛李金初的血,那夏玉樓看起來文質彬彬,想不到卻是個武功高強的,人又詭詐,傷了我們兩個人。”
韓震命陳福給每個追捕夏玉樓的侍衛都發了一個金錠,受傷的那兩個人又再翻倍,之後囑咐顧燁:“你們加強人手,好生看著,在審問他之前只准喝米湯,其他吃食,飲水,一概不準給。”
說這些話時,他身子離了椅背,微微前傾著。
既是個狡詐又武功高強的,那便好生餓上一餓,耗盡了他的心氣兒之後,不怕問不出實話。
最不濟,還有拱衛司的大刑在後面等著呢。
顧燁領了命令離開了。
韓震靠回椅背裡,巧茗機靈地捧了一杯茶來喂他,韓震早先失血過多,本就容易渴,剛才又說了一番話,正是唇焦舌燥,便就著巧茗的手把茶喝了。
之後接過茶杯放在桌案上,拉著巧茗坐到自己腿上,他這會兒不方便抬起手臂來摸她的臉頰,只好低著頭把玩她腰間垂下的宮絛,“我原本聽你說了,也只是懷疑,但既然他武功很好,想來神不知鬼不覺地出入你房內換掉字條根本不成問題,甚至之前威脅的你人……”
巧茗驚訝地打斷道:“陛下,你懷疑他是那個鬼麵人?可是……可是……那件主腰上……他是個太監啊……”
“弄些相似的東西上去,等幹了以後,也看不大出來區別。”韓震淡淡道,“而且,你忘了嗎,他是直殿監的,之前那次梁芾交上來的名單裡,在御花園灑掃的太監裡就有他。”
巧茗還真是不記得那名單裡都有些什麼人了,不解問道:“那又說明什麼呢?那信明明是喬大石撿到的,他拿了夾在其中的銀兩後,不是就把信丟掉了麼?”
韓震解釋道:“嗯,是啊,丟在他們裝垃圾的筐子裡,之後負責抬走的人有大把時間將信取回,也不會被旁人看到。之前拱衛司不是在宮外調查,看誰去取了那信件麼,可是許久都不見有任何動靜。所以我一直懷疑,或者本來就是宮裡的人,根本不會到宮外拿信,再不然,至少也知道那天事情出了變化,不然又是怎麼能夠直接報復你呢?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