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局,堪稱是死局。所以任她磨破嘴皮子,韓雲牧也不會直接對錦鄉侯開刀。除非……兩人之間有不可調和又一點即燃的矛盾。
蕭羽彥心裡正盤算著小九九,一抬眼,忽然發現韓雲牧正失神地看著她。想到孤男寡女共處一室,月色也愈發濃重。再這麼下去,韓雲牧指不定要在此處過夜。
她倒是不擔心韓雲牧會做些什麼。畢竟多年來,韓雲牧一直孤身一人。也沒聽說過他對什麼女子上心。就連二姐這般,論相貌出類拔萃,論才德也是數一數二的女中豪傑,都不能入眼。怕是有什麼隱疾。
忽然,她的目光穿過韓雲牧的身後,瞥見一道黑影一閃而過。蕭羽彥心頭一喜,雲洛這丫頭總算還有點良心,沒有拋下她。
雲洛躡手躡腳走到門邊,探出了腦袋,晃了晃手裡的小藥包。蕭羽彥頓時心有靈犀,手在被褥下摸到了自己貼身藏著的蒙汗藥。還好她為保萬全隨身攜帶著。
“今日天色已經不早了,就寢吧。”韓雲牧忽然說道。
蕭羽彥擺了擺手:“你我君臣難得這般心平氣和地獨處,不如喝杯酒?”
心平氣和?韓雲牧瞧了眼蕭羽彥瑟縮在牆角的模樣,欲言又止。終究,他還是起身喚來了店小二,要了一罈杜康。
蕭羽彥裹著被子挪下地,韓雲牧瞧了她一眼,脫下了自己的外套披在了她身上。蕭羽彥連忙裹緊外套,面對著門口而坐。韓雲牧坐在她對面,背對著門。
雲洛就蹲在門外守著。雖然她們沒有約定,但多年的默契讓她明白,蕭羽彥一定是給她暗號。
蕭羽彥殷勤地替韓雲牧斟滿了酒,又替自己倒了淺淺一層。一抬頭,發現韓雲牧正緊盯著她,只好不情不願的又倒了些酒進去。大約斟了半碗,便再也不肯多倒。韓雲牧沒有多同她計較。
上一次她就是這麼蒙倒穆頃白的,這次對付韓雲牧應該也不會更難。於是蕭羽彥舉起碗道:“常言道,何以解憂唯有杜康,來,今日讓我們一醉忘憂!”說罷仰頭而盡。
韓雲牧猶豫了片刻,飲下了一口。蕭羽彥將碗倒過來,示意她已經喝光了。然後挑釁地看著韓雲牧。他看著她,端起了面前的酒杯,仰頭而盡。
蕭羽彥偷眼瞧了瞧門外,她可以感覺到雲洛就在門口守候著。韓雲牧忽然道:“你可記得,你第一次敬我酒,是什麼時候?”
蕭羽彥回過神,笑道:“我當然記得。那年你打了勝仗回來,父王命我前往為你接風洗塵。在離王都百里外的鼎城,我敬了你一杯酒。”
“那是我自成年後喝過的第一杯酒。”韓雲牧飲盡了蕭羽彥再度為他斟滿的杜康,“何以解憂,唯有杜康。那天你敬我的卻是燒刀子。一杯入喉,果真是如刀割一般烈酒。”
蕭羽彥驚奇道:“成年後的第一杯酒?我聽二姐說過,你軍中治下嚴謹。自己也是滴酒不沾。可既然是男子,難免要喝酒。像我這樣的,在稷下學宮也沒少陪周天子宴飲。”
“因為——”韓雲牧頓了頓,正要接著說下去。蕭羽彥的心神卻並未留在他的身上,眼看著韓雲牧沉浸在過往的回憶之中。一時疏忽,她便狀似不經意,碰掉了一旁的酒壺。然後俯身去撿。
雲洛得了暗號,立刻摸了進來。手裡捧著那包蒙汗藥,快步走向韓雲牧。蕭羽彥不知道雲洛是否能成事,但還是做好了萬全的準備。
雲洛在偷襲一道上是一把好手,她悄無聲息地接近韓雲牧,猛地將手中蒙汗藥一撒。但就在她的手揮到半空的剎那,韓雲牧忽然抬手格擋,一個翻轉將她的手別向了她自己。
於是,拿一把蒙汗藥調轉了方向,盡數灑了雲洛一頭一臉。雲洛倒吸了一口涼氣,白眼一翻,暈了過去。
第三十章 宛如智障
眼前發生的情況簡直不忍直視。看來這丫頭還是太嫩了,成大事還得靠她自己!
蕭羽彥故技重施,趁韓雲牧對付雲洛的空當,故技重施在碗上抹了藥。然後攏著袖子,事不關己地嘖嘖驚歎道:“大司馬好身手。雲洛這丫頭真是自不量力,我回去要好好教教她做皇后的道理。”
韓雲牧轉過頭來,狐疑地看著蕭羽彥。
“做皇后的道理,不就是危難之時來救夫君麼?”
“她一個黃毛丫頭,不懂黎國的朝政。你我君臣一心,談什麼救不救的。”蕭羽彥捧起酒杯,“來,別理她,繼續喝!”
韓雲牧端起了酒杯,卻並未送到唇邊。他看著手中的酒,沉默了許久,才緩緩道:“我方才對你說,我喝下的第一杯酒,是你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