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是父皇剛去世的那一陣子,她天真地想著要當個像父皇一樣的明君,勤政愛民。卻發現處處掣肘,根本沒人理會她的意見。
追隨她的食客受到韓雲牧彈壓,朝臣大換血。她眼睜睜看著一些忠臣枉死,卻無能為力。那個時候,她便曾幻想過,若是穆頃白在身邊,是不是一切都會迎刃而解。
如今他真的在身邊了,她卻覺得像是做夢一樣。很害怕有朝一日,他若是不在這裡,她該怎麼辦?
小時候她很不明白,為什麼母后總對姐姐們說,要為她們挑一個好的夫君,將來可以有個依靠。但當她問母后,自己可否也找個依靠的時候。母后卻勃然大怒,命她反覆抄寫一句話——人生莫依倚,依倚事不成。
也許是寫過太多遍,已經是刻骨銘心。所以當穆頃白讓她不要操心的時候,她反而無法安心下來。她知道他固然可以為她妥帖地處理好一切,甚至不用她多說,他也能懂她的心意。可是……
蕭羽彥迷迷糊糊睡了過去,眉頭卻緊鎖著。穆頃白看著沉睡中的她,忽然目光一凜。
屋子裡已經多了一人,他做了個噤聲的手勢。身後那人便沒有說話。他站起身,大步進裡屋。那人也跟了進來,恭恭敬敬站在身後。
“人捉住了麼?”穆頃白低沉著聲音問道。
“還未捉住,但是發現了蹤跡。”回答他的是個女人的聲音。
穆頃白負手轉身看向她:“月影,三日內務必找出兇手,殺了他!”
月影眉目微動,但還是抱拳道:“遵命。”
穆頃白揮了揮手,月影猶疑著看著他,卻沒有離開。他蹙眉道:“還有什麼事?”
“公子。月影以為,你在黎國耽擱得未免太久。若將來還要征伐五國,一統天下,便不可以兒女情長。何況她……她是黎國的國君。”
“我何時允許你這般干涉我的事情了?”穆頃白眯起了眼睛看著眼前的女子。
她立刻跪了下去:“月影多言,請公子責罰。”
“好,自即日起。三個月內不許開口說話!”
月影抬頭看著穆頃白,欲言又止。終究還是磕了個頭,然後悄無聲息地退了出去。
穆頃白出了內屋,走向了蕭羽彥。她翻了個身,口中發出了陣陣夢囈。忽然,穆頃白瞧見她拳頭緊緊攥著,似乎握著什麼東西。便捉住了她的手,輕輕翻開。一滴鮫人淚在月光下泛著盈盈的光。
他心下一顫,驚愕地凝視著蕭羽彥。她——她怎麼會有這個?莫非她已經知道了!
不可能,倘若她真知道了一切事情的真相,方才不會隻字不提。
穆頃白舉起鮫人淚,月光傾灑在鮫人淚上,裡面有水光浮動。就像是瑩然的淚光。
同一片月光的普照一下,另一滴鮫人淚也折射著晶瑩的光。錦鄉侯目光收回,看了眼那受了傷的男子:“先生確定,這是從她身上掉下來的?”
“非常確定。那人還舉著鮫人淚想要問一個叫十七的侍衛,問好不好看。”
錦鄉侯笑了笑,呢喃道:“有意思。她竟然得到了這個東西,究竟是誰給她的?”說著抬眼瞧了瞧那人,“先生此行也是辛苦了。不如相信先行回去休息。”
那人拱了拱手,轉身離開了錦鄉侯府。錦鄉侯看著黑暗中隱沒的身影,壓低了聲音對蕭天佑道:“記住,三日內毀屍滅跡。”
蕭天佑領了命,卻沒有動,而是好奇的問錦鄉侯:“爹,這個珠子有什麼特別的嗎?”
“你可聽過,一滴傾城淚,十萬白骨魂?”
蕭天佑撓了撓頭,憨笑道:“沒聽過,說的是什麼?”
錦鄉侯簡直要被這傻兒子氣得七竅生煙:“也罷,那時候你還沒出生。不知道也屬尋常。”他收起了那滴鮫人淚,“多年前,除了五國之外,還有一個孟良國。孟良國瀕臨南海說那裡有鮫人出沒。”
“我知道,鮫人麼。就是長著魚尾巴的,特別漂亮的女人。”
“鮫人之中無論男女,相貌都美麗異常。但是這只是傳說,從來沒有人見過。直到有一日,國君路過東海。在河岸邊撿到了一名女子,相貌絕美。人人都說她就是傳說中的鮫人。於是孟良國的國君就將她娶了回去,當了皇后。”
“真好。爹,我們什麼時候也去南海遊歷一番呢?”
錦鄉侯強忍著大義滅親的衝動,繼續道:“但這皇后從來都不哭,鮫人只說愈演愈烈。都說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孟良國自然不能容忍一個怪物當皇后,就讓國君逼著皇后哭泣。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