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等著我出後招呢。不過也是時候拋餌了。”
晚夕,裴璣回房後,看到楚明昭已經坐到了床上。他也不知道與她說什麼好,坐在床沿上跟她互望片刻,道:“今日之事……”
“知道你誤會我了?”
裴璣面色微沉:“你下回不許這樣。”
楚明昭見他如此,知他大概是約略想通了。她點點頭,誠懇道:“嗯,我下回注意。夫君不要誤會就好。”她覺得睡一覺再說比較好,拉了拉他的手道,“要不先就寢吧,明兒再說。”
兩人各自躺下後,裴璣反覆思量半晌,心緒平復了許多。他又想起當初在曲水園時,他問她喜不喜歡魏文倫,她也是十分明確地說不喜歡的。
他嘆了口氣,他實則心裡是相信她的,並沒覺得她和魏文倫有什麼,只是看到今日的場景難免心中不自在而已。
他轉頭看到楚明昭似乎已經睡熟了,略一踟躕,輕手輕腳地挪過去,做賊似的一點點將手臂擱在她腰間,見她沒有反應,漸漸放下心來,輕輕圈住她往懷裡帶。然而不知她今日淺眠還是根本只是佯睡,他剛將她撈入懷中,她就忽地轉過腦袋看了過來。
裴璣突然生出一種偷香被發現的感覺。但這是他媳婦,被發現了又怎麼樣。他這樣想著,抱得更加理所當然。楚明昭也沒說什麼,闔上眼沉入夢鄉。
楚明昭第二日醒來時,發覺她仍舊躺在他懷裡。她一抬頭,他似也剛好醒來,低頭看過來。
她昨晚睡得早,眼下醒來時天色未曉。她估摸著他也快該去上朝了,遂低聲道了句“夫君先鬆手”,慢慢坐了起來。
裴璣也坐了起來,稍作猶豫,道:“說吧,今早吃什麼?”
楚明昭見狀知他應當已然想通,她垂頭想了想,開口道:“煎麵筋,糖薄脆,桃花燒麥,蜜潤絛環,這四樣各兩份。”
她睡時都是將頭髮全部散開的,眼下她螓首半偏,如瀑青絲曼然垂瀉,身上鬆散套著的雲緞寢衣質料柔軟絲滑,越顯美人玉骨冰肌吹彈可破。一眼望去,滿目嬌嫵。
裴璣眸光微動,伸手拉住她:“你方才說的什麼,怎麼光張嘴不出聲?我什麼都沒聽見。來來,靠近些再說一遍。”
楚明昭嘴角抽了抽,心道你看的默片兒麼?
她覺得縱然是和好也應當把話說清楚,遂按住他的手,正色道:“我要重申,昨天那真的只是個巧合,我當時覺得魏文倫的眼神有些奇怪。”
裴璣挑眉:“怎麼奇怪?”
楚明昭思量著道;“我總感覺魏文倫好像從前見過我。”
“興許他是對你一見鍾情呢?”
“我不相信一見鍾情,一見怎麼可能鍾情,”楚明昭說話間看向他,“那夫君是對我一見鍾情麼?”
裴璣笑道:“我對你頭上簪的小金碗和耳朵上戴的甜瓜墜子一見鍾情。”
楚明昭嗔道:“那你去娶小金碗簪子跟小甜瓜墜子好了。”
“那可不行,”裴璣將她壓倒在床上,在她唇上廝磨片刻,“還是娶媳婦好,媳婦又能抱又能親。”又低嘆一聲,“就是有時候不太省心。”
楚明昭抓著他的手臂道:“那夫君到底想通了沒?”
裴璣點頭“嗯”了一聲,旋即伏在她耳畔低聲道:“是我不好,原諒我吧?嗯?”說話間便伸手去撓她癢癢。
楚明昭被他折騰得左躲右閃,笑得淚眼都出來了:“好好,我怕了你了,原諒你原諒你。下回我也會注意的。”
兩人笑鬧一回,裴璣戳了戳她的臉,“對了,我騙你的,我已經答應岳丈了,我回頭就去一趟江陰侯府。”
八月初八何秀出嫁這日,除卻何嫣跟楚懷定,楚家其他人均未到場。楊氏傻了眼,這是什麼時候得罪了親家了?
孫家人也是莫名其妙,何秀不是與楚家人向來親厚的麼?連襄世子都對何秀心存感激,聽聞回門那日給的見面禮都是雙份的。可眼下世子跟世子妃也沒來,這是怎麼了?
孫家太太一早便張羅著預備迎接貴客,最終卻落了個空,覺得落了面子,心中便生出許多不滿來,認為是何家隱瞞了什麼事。等賓客散後,找來楊氏盤問緣由。
楊氏尷尬道:“我卻才問了嫣姐兒了,她也說不清楚。我們也是措手不及……”
孫太太氣道:“我早先便與族中諸親百眷知會說今日有貴客到場,如今倒好,這不是打我的臉麼?你家何時開罪了侯府跟王府麼?要真這般,你好賴與我說一聲,這麼蒙著我們算怎麼個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