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想到太子妃,她又忍不住想起了一樁事:“聽說父皇又要為哥哥遴選太子妃了,是不是?”
楚圭派兵圍困廣寧衛之後,便即刻降旨廢了柳韻,轉而著手為楚懷和再選太子妃。
因為柳韻待楚明玥十分親厚,楚明玥倒是有些惋惜,唏噓不已:“嫂子那太子妃當得好好的,誰知能鬧出那等事……聽說還跟三姐姐有牽連,真是匪夷所思。嫂子如今被幽禁在西苑,過得真是落魄悽慘。”又看向楚明嵐,“五妹妹問起這個作甚?”
楚明嵐訕訕笑笑,只道偶爾想起而已。國公府那頭聽聞了楚圭要為楚懷和選妃的風聲,蘇氏讓她留心打探一下。她也瞧出來了,信國公擔心楚圭這回是衝著國公府來的,然而國公府似乎並不打算將範希筠送進宮。範希筠已經到了婚配的年紀,但唐氏卻一直沒把婚事定下來,她覺得也是挺奇怪的。
楚明玥有心看楚明嵐笑話,故意問起她跟範循的近況。楚明嵐低頭絞著帕子道:“夫君近來……近來都忙得緊,我都鮮少見到他。”
楚明玥一挑眉:“哦?我倒是聽聞,父皇有意讓循表哥出兵廣寧衛呢。你猜猜,表哥如今對六妹妹息了心思沒有?”
眼下白晝漸短,楚明昭起床時天色還十分昏暗。她現在每日清晨都會被裴璣定點兒薅起來,作息倒是被調得規律起來。
被他揩著油打完拳,再跟他一道用了早膳,他便去了軍營,楚明昭則跑去圜殿給姚氏請安。姚氏看起來待人淡漠,但實則和善又通情理,吩咐晨起請安不必太趕,讓楚明昭用了早膳再來。
楚明昭到的時候,正看到薛含玉噙著笑與姚氏攀談。楚明昭看著薛含玉那柔婉溫雅的模樣,很難想象那兩個木偶是她使人暗中放到裴璣枕下的。果然人不可貌相。
請安訖,楚明昭特意與薛含玉一道退了出來。
下臺階時,薛含玉輕聲道:“我今日是去給王妃送抄好的金剛經的。所謂心誠則靈,王妃身子羸弱,但願我誠心迴向的功德能為王妃多多增福增壽。”
楚明昭覺得她都快要以兒媳婦自居了,不由笑了笑,道:“薛姑娘有心了。”
薛含玉轉頭看到楚明昭面上並無異色,暗暗一笑,又踟躕著道:“郡主那……到底是怎麼回事?我聽說世子昨日一怒之下罰她去宗廟跪著,如今還沒鬆口讓她回來。”
裴璣昨日回府後便封住了訊息,這件事的箇中情由只有少數的幾個人知曉。楚明昭本以為他僅僅是為了遮家醜,可後來裴璣跟她說此事一旦傳揚出去,不知內情的人會以為她真的做了什麼,才會惹得小姑子不惜勾結外人痛下狠手。楚明昭的身份本就尷尬,更加經不起編排。
楚明昭不禁感嘆他思慮得實在周密。只是薛含玉如今問出來,楚明昭便覺得怪怪的,她總感覺薛含玉是知道內情的,眼下不過是在裝傻而已。
楚明昭敷衍了幾句,忽而笑道:“薛姑娘知道迴向,那知道什麼是回背麼?”
薛含玉面上神色有一瞬的凝滯,隨即笑道:“有所耳聞。怎麼,世子妃想尋人回背回背?”
“我也是偶聽人提起,說是十分靈驗,不但能破除罅隙,還能使男女情篤,”楚明昭微微一笑,“聽聞那鎮物做起來也不費事,不過是拿七七四十九根紅線將兩個柳木人紮在一起……”說著便將昨晚看到的那兩個木偶的樣子與寓意描述了一番,末了道,“薛姑娘說,這聽起來是不是還挺有意思的?”
薛含玉垂了垂眼睫,少刻,笑吟吟打趣道:“的確。只是世子妃說與我聽也無用,我又不是木匠,做不來這個的。”
楚明昭覺得薛含玉的演技簡直直追裴璣,她都有些懷疑他們是不是冤枉了薛含玉。
兩人即將分道時,薛含玉莞爾笑道:“重陽將至,我約了幾個小姐妹一道登高賞菊放風箏,不知世子妃可願屈尊與我們一道?”
登高賞菊放風箏都是重陽習俗。楚明昭經過裴語那件事後,看事情便總想陰謀論。她眸光暗轉,對著薛含玉笑容熠熠的臉道:“不必了,屆時我要跟世子一道出去。”
薛含玉面上難掩失望,無奈笑道:“原本還想聽世子妃講一講京城風物的。那既是如此,便不勉強了。”說著盈盈屈身一拜,跟著又似是想起了什麼,略一踟躕,“世子妃若是方便,不若勸勸世子,早些放郡主回來,總這麼僵著好似也不大好。”
楚明昭一笑:“郡主之事我自有主張。看來薛姑娘還真是關心郡主。”
薛含玉低頭赧然一笑,客套幾句,又是一禮,隨即領著丫頭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