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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部分

攻城實非易事,但野戰對陣的話就會容易不少,何況邊地苦寒,又是他人地盤,在廣寧久留並非明智之舉。可裴璣始終按兵不動,範循大約是有些急了,所以他想引他出兵。只是範循終究還是假公濟私,選半夜來突襲倒很有些給他添堵的意思。

歲暮將至,賀珍不能再在王府住下去了——正旦要祭祖,她需要回海城一趟。上回冬至時就沒回去,這回獻歲祭祖不能再缺席。

清平郡主需要留下來參與王府這邊的正旦祭祖,所以不能跟賀珍一道。她叮囑女兒過了大年初三就趕緊回廣寧來,又仔細交代了臨行事宜,依依不捨地將女兒送出了門。

賀珍跟眾人辭別訖,滿心複雜地上了馬車。轉過年來她就十七了,怎麼說也要把親事定下來了,但她真是迷惘無措。若是隨便定下一門,她恐怕不好受,但她想要的親事似乎又不大可能。

賀珍長嘆一息,靠在靠背上小憩。

入冬以來落了幾場大雪,天氣又冷,冰雪漫地,行路艱難。但賀珍走的是官道,路況倒還好些。馬車一路往東,走得平穩。

正在賀珍半夢半醒之間,只聞車伕一聲驚呼,馬車驟停。賀珍一個不防,險些一頭栽倒。隨行的兩個丫頭一驚,忙上前扶住她。其中一個名喚寶瓶的丫頭掀簾子正要詢問車伕出了何事,然而待到看清楚外頭的情景時,她忽然噤了聲。

賀珍見狀心覺困惑,自家走到簾子邊去往外看。

挑開簾子的瞬間,她霎時嚇得面色一白。

外頭不知何時圍上來一批披甲執刀計程車兵,個個通身煞氣,雪亮的白刃映著道旁積雪,閃出懾人寒光。一陣寒風猛地呼嘯著打在賀珍臉上,令她觳觫不已,她也不知道自己這是冷得還是嚇得。

賀珍勉強止住顫慄,暗暗數了數,周遭計程車兵起碼有上百人。

她正自惶遽迷惘,一錯眼間就瞧見一道玄色身影自人叢中朝她徐徐步來。兩側兵士都自覺分開一條道路,神態恭順。

賀珍在看清來人面容時,瞪大了眼睛,竟就那麼目不轉睛地盯著對方,半晌移不開眼。

範循著一襲玄色貂裘,丰姿卓異,眉目溫雅,純黑色的裘皮映著身後亂瓊碎玉似的白雪,顯出幾分孤峭的意味來。

公子如玉,可惜是塊冷玉。

範循上前唱了個喏,道了句叨擾了,賀珍這才回神。她怔怔地望著眼前的人,覺著自己眼下如墜夢境。她非但想什麼來什麼,而且這個人還這般以禮相待。

範循是何等眼力,一下子就看出了賀珍瞧他的眼神不對。這種女子他從前見得多了,當即心下不悅——他如今的心態已經跟從前不同,他從前默許楚明嵐之流對他的討好時還帶著虛榮心,但見今只覺這些都是麻煩,最要緊的是妨礙他追回楚明昭。

範循的眉頭幾不可查地蹙了蹙,但很快他腦中靈光一現,驀地一笑,溫聲道:“上回之事多有得罪,萬望姑娘莫要見怪。”說著又是一禮。

他這一笑之下,天地似都為之一亮。

賀珍只覺腦子有些不夠用,心跳如擂鼓,面紅如施朱,語無倫次道:“不必……不必客氣……我……我是說無妨……”

範循命人拽走了賀珍那兩個礙事的丫頭,回身衝賀珍笑道:“姑娘莫怕,在下絕無惡意。不過此番來尋姑娘,確實有事相詢。”他說著嘆了口氣,“世子妃是我表妹,姑娘知道吧?她離京日久,她舅父舅母還有她長姐卻都在京,我來廣寧之前,他們交代說若是方便,便打探一下她的近況,好讓他們安心。我聞姑娘在王府住了幾月,不知可能將她的近況告知一二?”

賀珍心道原來如此,下意識地就點頭,將楚明昭在王府的狀況大致說了一番。範循又挑了幾個想知道的問題問了一番,賀珍都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範循滿意一笑,行禮作辭。賀珍正神不守舍,忽見他又折回來,低聲問她:“姑娘可是要回賀家?幾時得返?”

賀珍面上更紅一分,赧然小聲道:“大約正月初四初五……”

範循頷首,微微一笑:“那不知屆時可否能請姑娘幫個忙?”

一刻鐘後,賀珍的馬車重新上路。

範循望著那隊漸漸遠去的車馬,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這回真是天賜良機,他想不到上回他擄劫的這個姑娘會對他生出心思。他原本真的只是來詢問楚明昭的近況的——他主要想知道楚明昭有沒有懷上裴璣的孩子,知道她沒懷孕他便放心了。然而不曾想,此行卻有了意外收穫。賀珍不過是個情竇初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