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姑姑也是相同的意見:“最多是讓姑娘行禮時多福身一會兒,只是這樣的場合,並不會太過分。不過給姑娘上的點心或菜色,可能多半都不方便食用。”
不方便食用,指的是給你上那些容易掉渣的點心或者要剝殼的菜式,吃不好就很容易儀態盡失,被人看了笑話。
桃華不得不佩服有些人的腦袋,怎麼就能想得出那麼多整人的招數,有這些時間琢磨點啥不好呢?下這些小裡小氣的絆子,究竟意義何在?
“姑娘可別小看了這些事。”鄭姑姑挑剔地端詳著桃華的新裝,示意薄荷給她頭上又加了兩朵珠花,這才點點頭表示可以了,“宮裡頭講究這個。雖說沒什麼大意思,終究入鄉隨俗。姑娘將來是郡王妃,若是有什麼失禮的地方,難免招人議論,或許還會議及安郡王。畢竟世家大族裡出來的,也看重這些。”
桃華嘆了口氣:“我明白的。謝謝姑姑。”鄭姑姑這幾個月給她講的不單是儀態規矩,更要緊的是宮裡那些禁忌乃至各宮嬪妃和各家誥命們的脾性言行。用她的話來說:“不要求姑娘在禮數上堪為德範,但行止應對要教別人都挑不出大錯兒來。”就是說,行禮的事兒能做到八十五分以上就行,但最好是會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如果實在做不到,至少不要說會觸犯到對方禁忌的話。
“姑娘——”桔梗兒自從海姑姑被送回宮之後又歡樂地回去伺候蔣柏華了,這會兒眨巴著眼睛從門外探進頭來,一臉抑制不住的激動之色,不過一看見鄭姑姑就連忙收起了笑容,規規矩矩地低下頭站住。
鄭姑姑略帶一點兒責備地道:“不管有什麼事,進姑娘的房裡都不可這般失態。若是姑娘房裡有客呢?或是將來姑娘嫁進郡王府,王爺在房裡,也能這般冒冒失失地闖不成?姑娘是寬和的人,你們就更該知道規矩才是。不然叫外人知道了,不說你們失禮,卻會說姑娘不能御下了。”
桔梗兒腦袋幾乎低到胸口,大氣也不敢喘地聽訓。桃華看她這可憐樣兒,不禁笑著搖了搖頭:“姑姑饒她這一回。這些日子她也還懂事,今兒不知是什麼事高興成這樣,就忘了規矩了。”
自打海姑姑來了,桃華這院子裡的人就都被拘束住了。後來鄭姑姑再來,也同樣要教導她們規矩,所以這些日子丫鬟們的行動都與從前不同,頗有些新氣象了。桔梗兒像今日這樣一頭又往桃華屋子裡扎,還真是幾個月來的頭一回。
鄭姑姑來之前早得過示意,知道這位未來的郡王妃頗得皇帝喜愛,自然對她的丫鬟也不會太過重責,便點了點頭道:“既然姑娘這樣說了,還不快謝過姑娘,以後不要再犯了。”
桔梗兒連忙給桃華行禮,起身之後才道:“郡王府送了好些東西來,姑娘快去看看吧。”說到最後,到底還是沒忍住,嘴角又翹起來,露出個大大的笑容。
桃華看這丫頭這樣兒也覺得好奇起來。沈數三不五時的要往這裡送點東西,按說也不至於讓桔梗兒樂成這樣,這是送了什麼好東西來了?
鄭姑姑是個極有眼色的人,斷不會在這時候攔著,便道:“姑娘這大半日也累了,去散散心也好。”
為了進宮,鄭姑姑特意指點著做了新衣,又說首飾不可太少,索性把景氏當初送的那副鑲紅寶的頭面全都插戴上了,再來練習行禮。
景氏出手大方,那頭面用的都是赤金,插戴起來確實顯得富麗堂皇,可是份量也是十足,桃華頂了小半天已經覺得扯得頭皮都痛,巴不得鄭姑姑這一聲,趕緊解放了腦袋,跟著桔梗兒走了。
搬了新宅之後,蔣錫就在桃華的小院旁邊特地又撥了幾間房做她的私庫,好準備裝她的嫁妝——雖則說內務府會按郡王妃的規格準備嫁妝,可那些東西都是些應付場面的,蔣錫自然還是要給女兒準備的。
現在,原本準備拿來裝新打傢俱的那間庫房門開著,裡頭擺了整整十個木箱,一箇中年人正站在庫房裡跟蔣錫說著話,一見桃華過來便抱拳一揖:“見過姑娘。”
這人桃華認得——從西北過來的謀士鄔正,之前在藥材的採買過程中見過,不過那時候主要是蔣錫跟他打交道。今日居然是他上門送這些東西,想必是很要緊的東西了。
不過還沒等桃華問,蔣錫就高興地道:“桃姐兒,這些是郡王爺送來給你做嫁妝的。”
嫁妝?桃華驚訝地看著鄔正。她想到過沈數應該還會送東西過來,但應該也就是像從前送那一匣寶石一樣,可這十個大箱子是怎麼回事?
這間空房乃是幾間庫房中最大的,原是預備裝打好的床櫃之用,可見寬敞。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