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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2部分

怕沒有兒子,他倘若已經娶了棗花,小猴兒將來總會給他上炷香的,可現在……

遠處突然出現了燈火。陳立先是一喜,隨即就握緊了身邊的佩刀——若是北蠻人,那他寧願給自己一刀。

“看看有沒有活著的人!”傳過來的卻是個清脆的少女聲音,“只要是我們的人,都要檢查!”

晃動的燈火像無數眼睛一般移動過來,陳立看見一群人,個個都穿著西北手織的粗布衣裳,每三人一組——兩個抬著個像床板似的東西,另有一個人在旁跟隨——像水流一般分散開來,在戰場上翻動著。

“這裡有一個,抬走!”

“這裡也有,抬走!”

不高不低的聲音此起彼伏,遠處的喊殺之聲似乎沒有怎麼影響到他們,陳立瞪著眼看著,半晌才反應過來:“我在這裡!”

“這裡有人!”剛才發令的那個少女飛快地奔跑過來,手裡氣死風的燈籠往陳立身上一晃就叫起來,“快來人,他在出血!”

她一邊喊著,一邊開啟腰間那個奇怪的搭褳,蹲身下來就解陳立的衣裳。

“哎——”陳立只來得及叫了半聲,少女已經將他的衣裳扒開,迅速在他腰間的傷口上灑了一層藥粉,隨即用一條布帶將傷口緊緊縛住:“快,抬去急救!”

她一邊說,一邊又從肩上拽下個大號酒囊來,塞到陳立嘴邊:“喝幾口!”

陳立懵懵懂懂,下意識地張開了嘴,頓時被灌進幾口又甜又鹹的液體。沒等他品出來喝的究竟是個什麼東西,已經有兩個健壯婦人抬著“床板”跑過來,將他抬上了“床板”,並拉過“床板”兩邊釘著的寬布帶,將他縛在了“床板”上,抬起來就走。

少女緊跟在旁邊,用手按著陳立腰部,陳立隱約聽見她在嘟噥:“指壓止血,就是這裡,應該沒錯……無法用止血帶的時候,壓迫止血……”

這說的都是什麼?陳立莫名其妙。腰間的傷口被這麼一弄疼得厲害,但他已經沒有力氣反對,只能任憑這幾人將他抬著,一路小跑地往城門方向跑去。

“侯爺,那邊就是王妃的人!”城牆之上,定北侯的臉黑如鍋底,身邊的侍衛聲音小得像蚊子叫。

外頭的仗還沒有打完,雖然西北軍將北蠻人擊退了五里地,但畢竟現在還在打著呢,郡王妃竟然就帶著人出城了。

“管城門的人本來是想攔的……”侍衛喃喃地道,“但王妃她,她手裡有令牌……”

定北侯的臉更黑了。那令牌肯定是沈數給她的!這混蛋小子,竟然將能出城的令牌都給了媳婦,簡直是無法無天了!

“立刻給我把——”定北侯正想說把蔣氏攔回來,話說一半突然停住了。

此刻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候,所以那星星點點的燈火就格外看得清楚:一條燈火的河流在黑暗的城外、剛剛戰鬥過的地方像蛛網一樣分散開來,或停頓,或向前流動,或向後流動。

“有人回來了?”定北侯眯著眼睛看去。那些光點移動得平穩而迅速,一直移回城門之內,衝著那塊空地就去了。

城門之內的那塊空地十分顯眼,因為那裡特別明亮,彷彿全城的燈燭都聚集過去了。

“那是什麼地方?”定北侯眯起眼睛看著,看見有幾個人抬著些門板似的東西,上頭躺著滿身血汙的軍士,徑直送進了不同的帳篷之中。

“是郎中和軍醫們——”侍衛被一個不熟悉的詞兒卡了殼,半晌都想不起來,只好道,“診治的地方……”那個詞兒叫什麼來著?什麼手什麼的,實在是聞所未聞的詞兒。

定北侯定定地看了片刻,再將目光移向城外,便見那條蛛網一樣的光帶又起了變化:大部分光點開始向城內移動,而剛剛回到城裡的光點又向外移動,交叉穿過,卻又彼此錯開,乍看好像有些亂,細看卻又覺得有條不紊。

“侯爺,王妃是將受了傷的兄弟們……”他們只能等戰鬥完全結束才能去打掃戰場,這個時間裡,或許就有人因為延誤而丟掉了性命。但現在王妃帶的這支什麼救護隊,卻不必等戰鬥結束就能去救人了!

他的話沒有說完,因為定北侯的臉色告訴他,這不必多說,大家都知道了。

蝶衣一直到進了帳篷才敢將手稍微鬆一鬆。一直半彎著腰按著傷口,她覺得後背和手指都要僵直了。

“王妃,這個是出血不止!”

“抬上來。”桃華剛剛一個傷兵清洗完一道深而長的傷口,移開位置將他交給持著針線走上來的丁郎中,轉頭看見蝶衣抬進來的人,“不要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