頗有些人稱賢妃之子出身最高,應立為太子,先帝這是怕他招了皇后的忌,才把他送得遠遠的,雖然斷絕了他繼位的可能,但也保住了他的性命。
“四皇子這些年一直沒回過京城?”
“沒有。”景氏說到這裡,忽然感覺女兒在拉她的袖子,稍稍一怔才想起來四皇子跟蔣家二房的關係,連忙咳嗽了一聲道,“京城這裡什麼都好,就是天氣有些幹,出門就覺得喉嚨難受,要多喝幾杯茶才好。”
桃華順水推舟地道:“那二伯母快些回去歇著吧。”景氏看來這些年在外頭過得頗為順溜,早忘記了蔣家還曾被問過罪,以至於到現在才想起來不該在家裡提起四皇子。
與景氏分道揚鑣之後,桃華慢悠悠回到自己房裡,蔣柏華立刻撲了上來:“姐姐!”
“柏哥兒今天跟著爹爹唸書了沒有?”桃華要替蔣老太爺整理手稿,帶蔣柏華的時間就少了,這些日子一直是蔣錫帶著他,教他認字。
蔣柏華噘著小嘴不說話。桔梗在一邊笑道:“老爺性子急,教得太快,哥兒記不得那許多……”而且蔣錫教字也不注重趣味性,難怪蔣柏華不愛學。
這個時代父教子就是這樣,哪還管什麼趣味性呢?蔣錫沒有“抱孫不抱子”,已經是個挺開明的爹了。無奈他不是教孩子的料,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桃華笑著颳了刮蔣柏華的小鼻子:“爹爹太性急了,是想著柏哥兒快點學會認字呢。柏哥兒有沒有哭鼻子?”
蔣柏華自小被曹氏養得嬌,雖然脾氣很好,但的確有點愛掉金豆子,此時聽桃華一說,就有些不好意思,扭著身子往桃華懷裡鑽。桃華笑著把他抱起來放到床上,叫桔梗拿了識字卡片來,問道:“柏哥兒還記不記得今天學了什麼字?”
柏哥兒噘著小嘴在識字卡片裡扒拉,桔梗則拿了一封信過來:“這是剛剛門上送進來的。”
“陸盈的信?”桃華連忙拆開,看完之後眉頭就皺了起來,“陸盈到京城了,約我去見見。薄荷,你替我去大伯母處說一聲,明日我要出門,麻煩門上給安排一下。”
薄荷有些奇怪:“誰送信來的,怎麼不叫進來?”
“門上說是個小廝。”外來的陌生男子,可不能隨便進內院,“不是陸姑娘的丫鬟。”
“陸家在京城裡租了個院子,陸盈和她的一個庶出堂妹一起來的,家人裡看得嚴,不讓出門。”待選的秀女雖然還不知道能不能選得上,但名義上已經暫時劃歸皇帝名下,可不能隨意外出。
說是去告知小於氏,其實不過是跟小於氏身邊的大丫鬟荷素說一聲罷了,荷素自會安排門上備車,並連其餘瑣事一起,上報小於氏。
小於氏正倚在羅漢床上,看著團素收拾東西。前幾日她遞了牌子想進宮去見蔣梅華,卻遲遲沒有動靜,看來宮裡都忙著準備選秀之事,根本無暇顧及蔣梅華這小小的婕妤了。小於氏心裡越發憂慮,但又無可奈何,只能讓團素收拾些藥材和零碎銀子,去宮門口託個相識的內監帶進去。
內監本就是身殘之人,有些身居高位的還能爭一爭內宮的權勢,像這些只在宮門內外跑腿的,就只有對財物的追求了。因此若無違禁的東西,他們也是肯代為傳遞的,只是必定要給些好處才行。蔣梅華畢竟懷過龍種,如今也還沒有明顯失寵的跡象,內監不會颳得太狠。可縱然如此,至少也要二十兩銀子以上。
團素收拾好了包袱,就去拿錢匣子,開啟鎖看了看,撿出一張二十兩的銀票:“太太——”
小於氏就著她的手往匣子裡看了一眼,裡頭銀票只剩薄薄幾張,最大的面額不過一百兩,另有些散碎銀子和銅錢,瞧著實在可憐。自從蔣梅華入宮,家裡的錢就沒少填。因是嫁入天家,反而省了一筆嫁妝,因此初時小於氏並沒覺得什麼,反而覺得女兒委屈,單是入宮時帶進去的銀子就有兩千兩,首飾不計,後頭零零碎碎的,也有這個數送進去。
可是這次小產,單上好的藥材就花了上千兩銀子,再加上送進去給蔣梅華打點太醫院和藥房的……小於氏算了一算,蔣梅華入宮,前後合計竟有八九千兩銀子進去,足夠給蔣梅華置辦兩份體面的嫁妝了!而且這筆錢看起來似乎還沒有花夠,還要繼續往裡填的樣子。
“過幾天去跟鋪子上說一聲,把賬上的銀子先支五百兩來。”小於氏揉著眉心,“老太爺的壽誕就在四月,這不能馬虎了。”說完自己嘆了口氣,“這竟成了寅吃卯糧了……”
團素安慰她道:“總是因著娘娘忽然被人暗算才有這筆開銷,等娘娘好了,自然就無事了。上回太太進宮,不是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