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商量一下?”
蔣燕華猶豫了一會兒,搖了搖頭:“不能跟爹爹說。我看,爹爹未必願意我們去靖海侯府。畢竟那玉雕水仙……”她還有一句沒說出口的話,蔣錫似乎並不願意讓她跟那些貴人們多有接觸,比如說南華郡主和江二公子。
也不知道江二公子現在在哪裡……蔣燕華腦海裡模糊地一個念頭,隨即被她按了下去。江二公子遙不可及,但靖海侯府卻是現在能進得去的。
曹氏猶猶豫豫,半晌才道:“那,那就這麼辦?什麼時候遞帖子呢?”
這下蔣燕華也猶豫了:“按說咱們到了京城就該遞帖子,免得人家說失禮。可是現在侯府可能真的在忙著……”
母女兩個大眼對著小眼,也發起愁來。
桃華在百草齋整理了大半天的醫案,聽著薄荷來說曹五太太已經走了半天了,這才收拾紙筆慢悠悠往東偏院走。
“奴婢聽白果姐姐說,五太太這次來,恐怕還想跟太太要銀子。”曹氏糊里糊塗地沒有聽出來,白果卻是一直伺候她的,每次曹五太太來都在旁邊,早就看透了曹五太太的心思,只從一句壽禮裡頭就揣摸出了關竅。
“太太給了?”曹氏手裡銀錢應該已經沒有了,剩下的無非就是首飾。
“沒有。白果姐姐說太太應該沒聽出來五太太的意思。”薄荷如今連舅太太都不願意喊了,“後來五太太挑姑娘的刺兒,太太把白果姐姐打發出去不知說了什麼,五太太走的時候好像有點灰溜溜的。”
桃華嗤地一笑:“我看啊,多半是太太把玉雕水仙的事捅開了。”
“哦,對呀!白果姐姐說,五太太先問青果哪裡去了,然後太太才把她支開的。”
“所以說了,她臉皮再厚,也不可能張得開嘴問太太要錢了。”桃華冷笑了一聲,“隨她去吧。總歸是親戚,又不能斷了。橫豎太太手裡也沒東西了,若是情願當了首飾都往外賠——嗯,我看縱然太太願意,燕華也不會願意的。”
主僕兩個正說著話,就見前頭景氏帶著蔣蓮華,一群丫鬟前呼後擁地走過來,桃華只得停下腳步,含笑道:“二伯母,二姐姐。”
“桃姐兒,這又是剛替老太爺抄完書?”景氏親親熱熱地過來拉起桃華的手,摸了摸她的手指,“哎喲,這都有寫字磨出的繭子了,平日一定沒少練字吧?”
桃華笑笑:“在家的時候也替我爹抄抄書,要說練字就不好意思了……”
景氏笑道:“這也太謙虛了。你呀,定然跟你二姐姐一樣,拿起筆來就放不下。不過啊,這姑娘家的手可不好這樣,平日無事的時候,用牛乳泡一泡手,睡覺之前呢就擦上潤膚的脂膏,再叫丫鬟們給你縫個布手籠,晚上把手包起來睡。我一直叫丫鬟給你二姐姐就這樣做,要不然她又是練琴又是書畫,那手就毀了。”
這是這個時代普遍的觀點——女子的一雙手要仔細保養,應該“十指纖纖如春蔥”,若是有了繭子就不免大煞風景。景氏也是一片好心,桃華也就含笑點頭:“多謝二伯母教我這法子。”只不過她家裡可用不起牛乳洗手。
景氏笑道:“那脂膏你二姐姐處還有,一會兒讓人給你送幾瓶過去。”
“又要偏二姐姐的好東西了。”桃華笑著接受了,“二伯母這是去了哪裡?”
“唉,去崔府探望崔大姑娘。”
“是福州知府的女兒?”桃華忽然想起了九江口碼頭附近對頂的兩艘大船,其中一艘上掛的就崔字燈籠,聽說是福州知府的家眷。
“對。你二伯父在福州那邊做生意,多承崔知府照拂,這次崔大姑娘來京城成親,我和你二姐姐去瞧瞧,看有沒有能幫忙的地方。”
“哦,聽說崔家大姑娘是要嫁給皇子?”
“對,就是四皇子。當初先帝駕崩之前,親口給四皇子定的親事。原本欽天監選了四月的好日子,不過現在看來,怕是要延後了。”景氏是個健談的,一邊攜了桃華的手往前走,一邊絮絮地說話。
“為何要延後?”
“崔大姑娘一路趕到京城,水土不服,身子不適,正調養著呢。這可是皇子大婚,禮儀繁多,身子不好可撐不下來。不過延後也好,四皇子雖已成年,但之前一直在西北,此次回到京城,該先擬封王的封號才對。等有了封號再大婚,就更體面了。”
桃華知道,這位四皇子,就是當年那位讓蔣方回獲罪的賢妃所生的兒子。因他母妃早逝,先帝生前就將他送去了西北賢妃的孃家撫養,對外宣稱是不忍睹子憶母,不過明眼人都看得出來,當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