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裡品茗到一半的崔大公子移開杯盞,清冷地道了句:“別引火燒身!”
“哎呀呀呀,我只是憋壞了過來瞧兩眼,這一瞧林府的大小姐真令我印象深刻啊,爹爹你說她接下來想要做什麼?”
中年男子靜靜端坐,不發表意見。一旁站立的府尹大人和兩位言官恭候許久,也不見大老爺有任何吩咐,都冷汗涔涔。
林玉蘭站在如意樓門口,背對著林敏箏道:“今日我並不想與妹妹爭執,只是想來討一個公道。”她看著珠兒開啟箱子,在擺好的桌子上一一攤開李氏的那些契約,慢慢圍著桌子道,“各位鄉親,如意樓十幾年來雖由林老爺和林二小姐掌管,但確確實實是我孃親李氏的財產,不僅如意樓,祥樂樓、臨江樓、廣清樓、四有錢莊、聚福客棧等等幾十家莊鋪都是我孃親的東西,之前孃親羸弱,也是顧念丈夫的情分及對妾室的包容才任由二小姐與其舅母王翠紅肆意掌權,可如今我孃親已下堂,難道這些東西不應該拿回去麼?”
百姓已炸開了鍋,對著這些契約和樓內的人指指點點,如若沒有親眼見到這些蓋有紅印的泛黃的紙契,他們真不知道被林老爺子和二小姐經營了十幾年的京城各大茶樓、酒樓均是李氏李盈繡的財產。林琅為侍中大人,以惡妒之名休棄原配扶正妾室也就罷了,怎麼還能吞佔原配的財產,甚至嫡出女兒來奪的時候,林府二小姐和其舅母還橫加阻攔,豈不是欺人太甚?堂堂朝宰大人如此品行不端,莫不是給朝廷蒙羞?
大夥兒人聲鼎沸的時候王翠紅急了,發揮潑婦的本事衝出來道:“這些都是假的,假的!如果是真的,十幾年前李氏怎麼不吭聲,已是因惡妒之名被休棄下堂的毒婦豈會任由丈夫和妾室吞噬財產,不過是李氏丟不起這個臉給林大人潑髒水罷了!我毀你個賤蹄子,你竟然這樣潑髒水陷害我們老爺和敏兒!”
眼看王翠紅要衝上來撕毀契約,蕭家的人已早有防備,眼疾手快地推開她一丈遠,周處二表哥痞痞地道:“我呸你個老潑婦!被拆穿了臉面狗急跳牆想要撕毀證據?你這醜陋的臉面做給誰看,有本事證明這些契約是假的拿出真正的契約呀!”
王翠紅急得雙眼通紅,叉腰上前道:“我就說如意樓是我的怎麼了,你們這些契約都是假的,眼看我們生意做得風生水起那被下堂的婊/子眼紅嫉妒想要來奪,就密謀了這麼一齣戲,你們都是土匪,腌臢潑才,我打你們這些個狼心狗肺,我打你們這些個畜生!”
王翠紅真的動手了,肥厚的手掌拍打得周處二表哥措手不及,二表哥也急了,跟她幹起架來,兩方人馬都有動作,但在京城百姓的聲討下林家的人還是落下風,最後王翠紅被架著。張姥姥氣急道:“我們夫人寬容大度,看著老爺娶江氏都不吭一聲,甚至連財產被吞沒也委屈忍讓,你怎麼還能如此罵她,到底誰才是畜生!”
“李氏就是個婊/子!生出來的女兒也是沒人養的賤貨!你們蕭家的人都是土匪,一群王八蛋!賤人、婊/子、豎子、老匹夫、混蛋……”王翠紅還是罵罵咧咧。
張姥姥哭道:“小姐,這個人實在太可惡了,太可惡了!她怎麼罵我們就如當初她在府裡怎麼對待夫人,夫人都不知流下了多少眼淚,她奪我們的財,用我們的錢,可還像惡狗一樣瘋咬,夫人以前的日子過得實在太苦了,太可恨了!”
“姓王的,你再罵罵咧咧小心老子扒了你的皮!”周處二表哥罵道。
李持玉目光清冽地掃視王翠紅,冷聲問:“她身上用的也是李家的東西麼?”
“肯定是,她哪一分錢不是從李家的莊鋪裡出的,甚至林家府上的東西,這次扶正江氏辦喜宴會用的物資均是我們夫人的錢!”
李持玉若有似乎一笑,犀利地盯著王翠紅,王翠紅還朝她吐了一口唾沫,她便淡淡地開口:“扒了,把她身上所有李家的東西都扒下來!”
張姥姥驚愣了,周處二表哥也以為聽錯了,但很快反應過來,邪笑著掄起袖子走上去,“我表妹發話了,爾等惡婦就該好好收拾收拾!”
張姥姥還愣在原地,這句話給她的震驚實在太大,這是他們家大小姐麼,真的可以說出如此解氣的話來?太解氣了,她都以為是假的,但見她家小姐堅定而淡笑的神情,她就不容置疑了,咬牙切齒掄起衣袖上前道:“王翠紅你也有今天!你之前怎麼對夫人的,連生病買藥的錢都不給,今天我就讓你嚐嚐被人搶奪財產的滋味!”
王翠紅真的被扒了,周處二表哥果然不是好男人,打女人扒皮樣樣不少,與張姥姥左右開工扒掉王翠紅身上的首飾:金釵、花鈿、耳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