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關心的。
李持玉心下已明白老者欲意何為,故而語氣平平道:“林玉蘭見過齊國公。”她沒有向他行禮,因為沒必要。
齊國公淡淡打量她,之前再是聽聞崔鈺描繪也沒有親眼所見李持玉這麼震驚,此女面容冷靜,舉止沉著,雖未刻意展露氣場可眉宇間還是凝聚貴氣,一雙眼睛冷冷清清,顧盼間流露王者之氣。齊國公都有些驚訝,往常不能理解一名深閨女子為何敢於在街上休父,也十分驚奇為何有人參透自己兒子與五皇子的陰謀,如今見了此女都明白了,別的女子不行,但眼前的女子,光憑這番氣度的確有所可能。
齊國公斂了目光,和藹笑道:“林小姐,幸會了。”
李持玉不打算與等閒人通話,因此收回目光漠然走向崔璟,即便齊國公就坐在她身旁,她也沒有理會,只是側身俯視,看著床上昏迷不醒的人。
這已是第五日了,聽說箭矢有毒,崔璟被救回後昏迷了五天五夜,那胸膛的傷只離他的心口半寸位置,再偏一點點,也許他早已喪命。不過眼下狀況,即便被救回了也很危險吧。
她還是沒有狠下心來完全對他不管不顧,畢竟是一個長得那麼像崔景的人。李持玉道:“崔三公子,大公子的傷醫者如何說?”
崔鈺覺得她的語氣像是質問一位下屬,也不知林大小姐的氣場從何而來,總是這般自然而然流露出尊者的氣息。他猶豫了一下,還是回答:“說是挺過了今夜便好,這毒太深了。”
齊國公忽然站起來,仍舊笑眯眯道:“林小姐當日救了璟兒一命,府上還未好言答謝,請受老夫一拜。”說著真的拱手躬身朝李持玉拜了一個謝禮。
崔鈺眼睜睜地看著,以為林玉蘭該推阻一下,沒想到她真的站得筆直,就這麼從容接受自家爺爺一禮。他家爺爺當朝一品國公爵位,上只拜君王,下只享人跪拜,如何拜過旁人,居然就這麼拜了林玉蘭,而林玉蘭也淡然接受了。
齊國公也覺得此女非凡人,起身後又笑眯眯問:“林小姐,您怎麼知曉有人慾害璟兒?”
李持玉知道齊國公那一禮是要向她討教權術問題,當日狩獵場上幾百人,恐怕唯有她真正清楚來龍去脈。她穿來大綏朝時日不長,可因前世的經歷,對權術十分敏感,即便每日處於市井中,透過觀察當世法令、經濟民風、眾生表現仍可窺視朝堂一二。
陛下是一位聰明的帝王,太子早年文弱為他不喜,即便後來有所改變但因其不慕權政的性子也令他失望,年長的幾位皇子個個都是佼佼者,加上門閥士族欲拉攏靠山暗中勾結,朝廷派系叢生,亂生出各種勢力殺伐的事件。那日狩獵只是當中很典型的一例,只是眾人皆在局中未看清楚局面,而她恰巧撞見江氏傳遞信物,又留意到沈之軼大人嫁禍太子的鶴翎描金小箭矢,以及崔玄寅與五皇子的計謀才清楚來龍去脈而已。
歸結起來,無非是崔玄寅與五皇子欲殺太子,便設計狩獵中驚擾陛下調虎離山,而後趁亂對太子下手,可惜沈之軼恰巧欲在此活動中挑撥維護太子的林琅一黨與支援五皇子的崔玄寅一黨的關係,便用太子的鶴翎描金小箭矢刺殺崔璟,可惜雙方皆沒有成功,因為太子中了鶴翎描金小箭矢的毒,無人愚蠢到欲殺敵手還反而傷了自己主子的,太子暗殺崔璟的罪名便不成立,而崔玄寅一黨也沒有成功殺死太子,反而驚擾了陛下……真是偷雞不成蝕把米糊塗混亂的一場戲!也許兩方出手時皆沒想到對方也出手,攪合在一起便雙雙敗場了。
李持玉唯一不明白的是,沈之軼到底追隨於誰,這麼卑鄙地利用了江氏,隱藏得這麼深,到底是為了什麼?如果無根無源,那也許便只有一位了。
李持玉想想都心驚,越發覺得今日的皇帝真是一位可怕的人物。
她對齊國公道:“民女只是一介草民,如何清楚朝堂之事,不過樹大招風,想來是崔璟招致禍害的原因吧,齊國公應當明白。”
齊國公眼神清明矍鑠地望著她,知她不願意多說,也不再多問,可聽了她一番話,心裡也有底了,不管是對狩獵一事還是對眼前的林大小姐,他都有自己的考量了。
齊國公告辭之後,崔鈺見與林玉蘭無話可說,也自動走離屋外,任由她看護崔璟。
李持玉坐到齊國公方才的位子,伸手探了探崔璟的鼻息,見他呼吸均勻灼熱,面容慘白盜汗,也許正發高燒。她擰了擰溼巾給他擦擦臉。
崔璟蹙起眉頭,似乎極力想要醒來,可仍舊無動靜。
李持玉知道他清醒著,便低聲道:“我來是與你告別的,這京裡已無留戀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