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合真君腳步不停,極為激動:“風……小友,究竟是哪位大家能破陣?”
他修為長於風胤,輩分又低於他,只能如此稱呼,方勉強妥當。
葉聞歌未入帳,並非為自抬身價,他雖眼盲,卻也能感覺陣法演變,他數日在外,根本不知此陣成長到了什麼地步,故而在此仔細察看。
元合真君一見不過是名築基修為的嫋娜少女,心中激動便卸下一大半,他看了風胤一眼,心中猜測是否是他被美色所迷,才被這女子蠱惑。
葉聞歌感受到風胤過來,旁邊還有一男子氣息,他將心神從陣中抽出,聲音溫和:“元合真君?”
元合真君一看她眼睛便一愣,脫口而出:“陣法反噬?”
陣法反噬並非是普通小陣能造成的,一來必須是能勾通天地的大陣,二來則必須要陣修心神能進入這等大陣,方有被反噬的資格。
元合真君一下肅然起敬。
葉聞歌毫不隱瞞:“令真君見笑,正是學藝不精所致。”
他並不想客套,直接將話題引到陣法上:“此陣以九數為極,有六爻三三衍生之數,乾坤四門變幻虛實,卻斷絕生機,亡魂包圍其間,既成滔天之怨又不敢同魔氣爭鋒。此陣,本來不過是個精妙些的天陣,無奈卻在於陣眼不在此處,又不可捉摸,令人無處可尋。”
元合真君點頭,葉聞歌心知若要實施破陣,必須經過這個修真界陣法第一人的同意。
他拿出自己所刻陣盤白幡:“真君且看。”
元合真君一見上面藍光流轉金色,眼神便一亮,他越看臉色便越凝重:“荒唐!怎能如此破陣!你這根本不是破陣之法。”
葉聞歌早猜到是如此反應:“我知此舉離經叛道,卻也是不得已為之,他令我們找不到陣眼,可是天地變化皆有常理可循,只要我在原有陣眼之處重新佈置一個死門,在此陣原死門之處重新刻畫一個生門,此陣就會全然逆轉,一切亡魂煞氣,皆朝真正陣眼所在之處而去。與此同時,奇兵自坎而進,從休而出,則能破原本的魔氣夾擊之勢,亡魂可脫。”
風胤雖聽不懂葉聞歌說什麼,卻也覺得她這般談經論道的樣子極有魅力。
他心旌搖盪,就連耳根都紅了,只是面上仍是端著冷漠之色。
所幸葉聞歌眼盲,元合醉心陣法,才無人發現他。
元合真君不捨得放下白幡,手上微抖:“你這不是破陣,而是改陣!破陣尚且順天,改這樣的大陣,實屬逆天而為,其間兇險過甚。況且,原陣眼在何處,你可知道?”
葉聞歌改過的陣法數不勝數,即便是合山秘境,他也是改了陣法才恢復了妖身。
他不甚在意道:“真君,富貴險中求,我既然敢繪下此陣,就能全身而退。至於原陣眼本來的位置,實不相瞞,我這雙眼睛便是因此而盲。”
他雖看不到,桃花眸中卻也流轉著全然的傲氣:“除了此法,真君對此陣應當束手無策。只要真君願意替我提供便利,明日之後,此陣必破。”
元合真君心中震撼,他長呼一口氣:“主陣你不必去,我親自走這一遭。”
他看著眼前過於纖弱的少女,此人劍膽琴心,智計不世出,元合真君心中只想起“天妒”二字。
這等奇才,若當真受天妒,命不該活,折於此大陣中,必是陣法一道不可挽回的損失。
世常出天才,驚採絕豔者凡幾,卻有幾人能達此神慧。
葉聞歌斷然拒絕:“真君何必玩笑。”
他說得委婉,便是知陣法瞬息萬變,元合真君並不擅長此法,元合真君也知如此,適才不過是他太沖動。
紫薇斗數,六爻納甲,無論哪個都沒天妒的說法。
可是無論是陣符還是易數,其間少數幾名卓爾不凡者,皆不至壯年便折了性命。
元合真君壓下心中不安,應允道:“我會全力替你說服其餘真君,你可還要什麼助力?”
葉聞歌道:“太和宗風胤,及白玉塵,可替我掠陣。”
風胤劍意純粹之極,手中太阿劍清正祛邪。
白玉塵也劍心堅定,手中誅魔劍盡誅萬魔。
皆是最合適的掠陣人選。
他說完之後便又細細觀察著陣法變幻,元合真君立即離去佈置。
風胤則握著劍柄,一瞬不瞬看著葉聞歌,逆天而已,他同妖君殿下,早不知逆了多少回。
只要他在,便是天雷加身,也自有他替她阻擋。
魔宮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