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元神本蠢蠢欲動,他桃花眸中卻結結實實地冷了下來,立刻就要離開此處。
雲兮起身,看著她的臉:“妹妹為何著急離去?”
葉聞歌不想拖沓,越過雲兮,一步不停往外走,他聲音裡是極少見的冷漠:“有事。”
雲兮絲毫不計較她語氣; 反而上前攔住她:“什麼事能有我們姐妹相聚來得重要,妹妹若是身子不好,便進裡間休息就是。”
她看了眼外面熙熙攘攘的街道; 聲音略低:“外面人多嘈雜,妹妹一人獨行,我實在放心不下。”
葉聞歌絲毫不理會,雲兮想上前拉住她,也被立即甩開。
葉聞歌不願與人多觸碰,此刻尤甚,他死死壓抑住元神,看了眼踉蹌伏於案上的雲兮:“抱歉,我下次賠罪。”
他步履匆匆,不見停留,雲兮頭髮半遮了臉,擋住她臉上神色。
蕭柔芸呆呆地看著事態發展,她慣會察言觀色,見狀只抱上了兔子花燈:“師姐,我們等你回來。”
葉聞歌出了畫舫,寒冷夜風吹來,卻絲毫不能緩解他體內火熱之勢。
他眼下,需得找個無人之處。
風胤將她一切情狀收於眼底,心中隱隱有了一個猜測,卻又不能確定。他冷著臉綴在葉聞歌身後,悄無聲息地替她隔絕所有打量。
其中自然也包括跟上來的雲兮。
風胤並未用劍,只將神識凝聚,刺入雲兮識海之中,待雲兮不得不迴轉養傷時,他才復又跟上葉聞歌的步伐。
依他之願,他恨不得立時將雲兮挫骨揚灰,只是現下還不是時候。
風胤按捺住心中殺意,小心翼翼地尾隨葉聞歌出城。
葉聞歌本五感靈敏,此時周身心神都放在壓制天性上面,半點也未發覺,等到了四下無人之處,他才撐不住,一手撐在樹幹之上,一手煩躁地扯了扯衣襟。
他周身皆是難得的脆弱之色,黑髮垂於楚腰,令人萬分動容。
風胤眼裡暗流湧動,忽然出聲:“小姐在做什麼?”
他聲音冷如冰雪,並未再躲藏,無聲地走到葉聞歌身後。
葉聞歌陡然警覺,他做好防禦準備,轉身便看見了風胤,他聲音微松:“風胤,你為何在此?”
風胤目光移到她略微扯開的衣襟上,那裡肌膚如玉,露出精巧鎖骨,脖子上染著嫣紅的色澤。
他緊了緊劍柄,移開目光:“我擔心小姐不測,便跟隨小姐來此。”
風胤看著那雙幽冷的桃花眸,和指尖緋紅的色澤,明明是處於發情期,卻連眼神都未變,妖君殿下……真是禁慾得令人難以置信。
他心中忽起惡劣,一下想起了前世,前世那隻九尾妖狐動欲,是如何景象?
那時這個尊貴的妖君殿下,一邊要殺他,一邊又眼尾輕勾,九條狐尾緊緊地痴纏著他……
他身上被九尾勒出血,葉聞歌雪白的狐尾尖沾染上血意,更顯得妖異魅惑。
風胤喘著粗氣,執劍的手微抖:“殿下究竟是要殺我還是要如何?”
葉聞歌眉眼裡閃過冷厲:“我自然是要殺你……”
他話音未落,桃花眸裡便瀲灩了漾漾春光,狐尾在風胤身上輕搖,甚至還分出一條尾巴在他面上輕撩:“唔……只是你想如何死?你這般貌美,我應當如何下手?”
他此刻身上魅意盡出,同之前的黑衣玉笛行蹤難覓相比,宛若是兩個人。
一個是惑人心神的妖,一個是清冷禁慾的神。
風胤被撩撥得情難自禁,聲音微顫:“隨你如何下手。”
他眼見著面前的妖狐一頭黑絲化作銀髮,閃耀著月華般的光澤,眸光似血,溢滿了妖邪魅惑之色。
葉聞歌指甲伸出,在風胤臉上劃出一道血痕:“嗯……下手……只是現在幕天席地,雖有花樹掩映,我終究怕唐突了美人。”
風胤還未答話,葉聞歌神色就又變了:“無恥小人,你對我做了什麼?”
狐尾頓松,將風胤放開,葉聞歌凝出一道風刃,卻反手朝自己肩處割去,鮮血頓時染紅身上白衣,他銀髮染血,眼中的魅意已然散了大半。
風胤此時劍意雖成,本身卻不能戰勝這個天縱奇才的妖狐,他此刻只能眼睜睜看著葉聞歌反覆無常,甚至以自傷來離開他。
葉聞歌凝出風刃襲來,立時就要取風胤性命。
風胤並未躲開,樹皇傳承,他本必輸,不知為何身上散發出詭異香味,而本抵住他脖子的妖狐,卻一下亂了陣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