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勾著玉壺,巧妙的用力,霎時便有一條裂紋,指著裂紋道:“若留著,爆裂了,會傷著手。”
龔青嵐卻是接過玉壺,看著上面的裂紋,蹙眉道:“方才它躺在簍子裡,這個位置朝上,並沒有裂紋。”目光探究的看向齊景楓,覺得他越發的古怪。
齊景楓一愣,淡淡的說道:“光線不好,你便沒有瞧清楚罷了。”
生怕她將玉壺放進簍子裡求證,順手將玉壺扔出了馬車外,一本正色道:“危險。”
龔青嵐若有所思,他好似自她說裡頭方才沒有冰塊時,微微變了臉色,莫非是酒壺有問題?想到此,便也不糾結了,闔眼休憩。
不知過了多久,龔青嵐昏昏沉沉的醒了,睜開眼,便是碧波藍天,絲絲涼爽的風,吹拂著肌膚,整個人便是愈發的慵懶睏乏,昏昏欲睡。
潺潺河水平緩的流淌,撞擊在竹筏上,盪漾著水花,細碎的水珠濺在她的手臂上,沁人的涼意,使她舒服的喟嘆。
“許久都不曾有過這般輕鬆愜意的時日裡。”龔青嵐閉著眼,聽著耳邊清澈的河水聲,心裡一片安寧。
自從嫁與他,便是一刻都不曾輕鬆過,時刻戒備著。
久久聽不到回應,龔青嵐微微睜開眼,入目的是河岸邊隨風飛舞的蘆葦,碧波盪漾的秋水河面上,飄零著蘆葦花,似無依的浮萍,順著河水,沒有盡頭的漂流。
一時,心中竟有些悽清的感觸。
怔怔的看著另一端的齊景楓,含了一縷溫潤清淺的笑,如秋水波瀾般在他紅而瑩潤的嘴角,輕輕盪漾開。手中拿著削薄的竹條,在快速的編織什麼,兩袖被風帶動,輕盈飄逸若迴轉的輕煙。
心裡一突,望著他坐在幾步遠,飄逸脫塵。明明這麼的近,卻似乎伸手怎麼也夠不住他,不禁慌了神:“景楓。”
伸手去抓他,握住的卻是一縷飄散的風。脆弱輕呼的嗓音,被吹散在耳畔。似乎,那個整夜纏綿她的噩夢,浮現在了眼前。他滿目的清冷,再也沒有任何的溫度,將她遠遠的拋下,棄之不顧。
聽到她的呼喚,齊景楓放下手中的竹條,來到她的身旁。握著她騰空握拳的手,溫和道:“做惡夢了?”
冰冷的手被溫暖寬厚的手心包裹,觸手的一霎那,龔青嵐慌亂不安的心,驟然平緩下來。
手心翻轉,與他十指緊扣,似乎能清晰的感受到他指尖兩側的脈搏跳動,牽動了她的心魂。
“你不會拋下我,對不對?”龔青嵐將臉埋在他的懷中,清亮的淚珠迅速被他的衣袍吸去,暈染著片片暗色水印。
自從回到燕北,她便又開始噩夢纏身,每晚都是相同的情景。似乎他知曉了前生事蹟,眼底有著冰封般的寒氣,再也沒有往日待她的溫柔。將她獨自扔下,頭也不回的離開。
齊景楓拍著她的後背,如哄著孩子一般,一遍一遍。“那只是夢。”
龔青嵐抬眸,望進他漆黑的眸子裡,依舊是她熟悉的溫潤光澤,若有似無的憐惜。可,她心底的恐懼,絲毫沒有得到平息,反而愈發的強烈。
“你不會拋下我,對不對?對不對?”語氣裡帶著幾分急切,似乎沒有得到他的允諾,便會一直這般詢問下去。
“不會。”齊景楓輕嘆,拿著娟帕,擦拭著她微紅的眼眶。眸子暗了暗,近日來,時常聽到她夜半啜泣,喚她也不見醒。“做什麼夢了?”
龔青嵐咬了咬唇,不知該如何說。沉默了半晌,才悶聲道:“夢見你不要我了,將我扔下不管。”
嘴角露出苦澀的笑,這是因果。
雖然知曉這一世,他不可能得知上一世的事情,可她重生這等荒繆的事情都發生了,誰也說不準,他會不會忽而記起。
那時候的他,還願意如同前一世,那般包容她麼?
“夢是相反的。”齊景楓淺笑,他怎會拋下她呢?一直都是她在不斷前行,他在後面追逐著她的腳步。“只願與你並肩而行。”
龔青嵐心中悸動,如這起伏盪漾的波瀾,無法平靜。
齊景楓將編織好的竹籃,遞給龔青嵐,在裡面放上魚食,用一箇中間鏤空一個洞,蓋上竹籃,一頭繫著繩索,扔下了湖裡。
“這樣有用麼?”那麼大一塊的魚食,能有魚吃麼?龔青嵐滿頭的疑惑,望著不遠處撒網的漁夫,道:“咱們應該用網。”
齊景楓笑而不語。
龔青嵐覺得無趣,隻手托腮,看著兩岸的景緻,目光錯落在不遠處的精美畫舫。當看到船舫上一頭火紅頭髮的男子時,龔青嵐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