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他手中的婚書,眼眶盈滿了淚水。那是十幾年前,他們訂親寫下的婚書,已算是夫妻。
“長宏……”秦姚話沒有說完,便被沈長宏給打斷:“亂糟心的,回去。”說罷,轉身就走。
攏在寬大袖擺中的手,緊緊捏成拳,手心溼濡,覆上了一層薄汗。心裡極為緊張,比第一次帶兵打仗,還要緊張百倍。
在脫口而出龔青嵐是他女兒的一瞬,竟是恍惚的有些當真。
秦姚見他闊步離開,雙手交握,擰著手指。抬眼看了龔青嵐一眼,目光平靜卻隱有銳氣:“諸位夫人倘若當真有教養,又豈會在外嚼舌根?我們嵐兒雖然出身低,卻是謹遵婆母教誨,謹言慎行。”
一園子的人,被秦姚刺的臉色通紅,漲成了豬肝色。她們方才說破落戶沒有教養,如今被秦姚一說,便是她們都不如破落戶了。對於自持身份,有素質涵養,目高於頂的人。不亞於,狠狠的扇了她們一巴掌。
龔青嵐推搡了她母親一下:快去追!
秦姚放心不下龔青嵐,可又怕沈長宏胡思亂想。心裡亂成了麻,想到他說嵐兒是他女兒時,給她帶來的衝擊,一時心底不安起來。該要如何對他解釋?
“嵐兒自以為家醜不可外揚,即使家裡有何事發生,也是極盡所能的掩蓋。平陽郡主,你們都不看進眼底,卻著實讓嵐兒欽佩。她行事乖張,毫無做派,卻是容不得他人詆譭李府,誰若說,她豁出命也要維護一二。可,太妃著實令嵐兒心寒。嵐兒出身低,卻並不覺得如何。身份標識的不過是地位罷了,可我即使沒有身份,也能做你們所不能做之事,那些個有身份的人,誰不是有事求我?”龔青嵐目光凜然,冷笑道:“諸位日後說話三思,莫要再說自打耳光的話。”
魏太妃目光一沉,她竟是在龔青嵐眼中看到不屑。她若沒有燕王府,何來其他的依仗,給她作威作福?
園子裡,許多攀附龔青嵐,或是想攀,攀不上說風涼話的人,都低垂著頭。一邊看不起別人,一邊求人辦事,恨不得喊祖宗,不是自打耳光是什麼?
龔青嵐深深的看了魏太妃一眼,魏太妃心中凜然,隨即,微微扯唇,算是接受了龔青嵐的宣戰!
——
龔青嵐這番話,不知為何,流傳了出去,得到許多在夫家沒有地位女子的推崇。
更是流傳到了安家宗族裡,族長與長老們,一同找上了燕王。魏太妃輕了說,罔顧家族利益,往重了說,便是犯了七出。
統一商議的結果,便是撤銷了魏太妃大婦的名頭。
在燕北,大婦的身份如同皇帝冊封的誥命,甚至比誥命還要略高一籌。走到哪裡,都是高人一等,受人尊敬。
魏太妃聽聞這訊息,病倒了在床上。維護了一輩子的名聲,大婦的名頭,讓她走到哪裡,都是受到眾人豔羨,她也極為享受這種待遇。
可,如今撤銷了大婦的名頭,外人便知她犯了錯,有違這名頭。
不知內幕之人,最好(第四聲)亂加揣測,以訛傳訛。
寧嬤嬤在一旁侍奉湯藥,看著魏太妃鬢角的白髮,勸慰道:“娘娘,您要放寬了心。她就是見您太在乎名聲,便在這其中動手腳。您越是如此消極,豈不是如了她的意?”
魏太妃怎麼不知,可她就這樣沒有過招,便輸慘了,又如何甘心?
“可有訊息了?”魏太妃揉著眉心,捻著一塊醃薑片含在嘴裡。
寧嬤嬤搖頭,看著魏太妃失望的神態,寧嬤嬤心中不好受,趕忙說道:“娘娘,都那麼些年了,當年那戶收養的人家早已不在了。奴婢順著線索打聽,隱隱有了苗頭,再過上一些時日,恐怕就能找到。”
“當真?”魏太妃死水一般的眼底,有了波動,期待的看著寧嬤嬤,見她點頭,被龔青嵐帶來的陰霾,一掃而盡。
“聽說當年參軍了,跟在了成國公的那支軍隊。我們,恰好可以讓康嬤嬤去尋。”寧嬤嬤費了好大的功夫,才查到當年邊關戰事吃緊,成國公臨時受命,身邊並沒有多少的人手,便在那一帶招兵,大半的小夥都參軍。
魏太妃神色緩和,精神好了不少:“你給康嬤嬤去個信。”
寧嬤嬤將信給康嬤嬤送了去,康嬤嬤拿到信的時候,正躺在拔步床上,身邊幾個丫鬟在旁邊伺候,穿金錯銀,渾身金光閃閃。
拿著信出來,看完後,神色一變,立即起身:“快,攙扶我去公爹書房。”
身後的丫鬟早已是見怪不怪,除了第一次敬茶,喚公爹婆母后,將成夫人氣昏了,此後多喚了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