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麗清捏緊的拳頭輕顫,難以置信的坐在地上看著逼問她的母親,委屈的咬緊唇:“沒有就是沒有,母親也不相信我麼?”
平陽郡主臉色緩了緩:“燕王妃,清兒說沒有,我便信沒有。身為女子,最是在乎容貌,清兒寧願傷了任何一處,也不願破相。”頓了頓,忽而一笑道:“我們也不是不通情理之人,臉已經傷了,於事無補。這樣吧!看在燕王妃的面子上,跪著給清兒磕三個響頭,賠不是便可。”
魏國侯夫人瞧著平陽郡主得理不饒人的囂張氣焰,微微皺眉。燕王府算得上燕北的小皇帝,大小事務由燕王府掌控。她卻好似不明白其中的利害關係,仗著父兄是大將軍的身份,目中無人。
若李府真有好歹,遠在京都的大將軍,也遠水救不得近火。
燕王妃臉色大變,一旁的龔青嵐臉上依舊漾著淺淡的笑,忙拉住齊景楓微動的手。起身,抖了抖攏住的袖子,衣袖內側一道一指長,鞭尾往上勾的鞭痕顯露。
“李二小姐說冤枉,可並沒有拿出說服人的證據。恰好我來不及換衣裳,保留了證據。你們看,這鞭法與李二小姐臉上如出一轍,都是鞭尾處上勾,如月牙。燕王是馬背上的英雄,南征北戰,對鞭子定是極為熟稔,驗證一番,便水落石出。”龔青嵐轉身命人拿出一根鞭子,讓燕王對她甩一鞭。
燕王蹙緊了濃眉,卻是控制好力道,對著龔青嵐揮舞一鞭。
龔青嵐反手一擋,恰好露出有袖子有劃痕的一面。
眾人恍然,龔青嵐袖口的鞭痕是倉促見遮擋留下。而且,根本無法用左手執鞭劃破自己的袖子。
李麗清面色青紫,咬牙道:“這也不能證明什麼,燕王爺,您也知曉,若是刻意為之,也可模仿複製。”
龔青嵐冷笑不見棺材不落淚。
走到綠玉、綠珠跟前,龔青嵐伸手卷起綠珠的袖子,白皙的手臂上,縱橫交錯著淤紫鞭痕。
李麗清面色煞白,嘴角翕動,驚恐的看向母親。
平陽郡主臉色難看,未料到龔青嵐從丫鬟下手。
“郡主可要說這鞭子也是我抽的?”龔青嵐鳳眸亮的驚人,閃過諷刺。明眼人一瞧,便知鞭痕已有數日,且深深淺淺,有些時辰已久,有的剛剛添上去的新傷。不可能是龔青嵐所為!
平陽郡主見形勢逆轉,反而鎮定了下來,攙扶李麗清起身。沉默了片刻,訕笑道:“既然是一場誤會,說清楚了就好。”說罷,惡聲惡氣的指著李麗清的額頭:“你這丫頭片子,自個抽了自個也不丟醜,何必冤枉齊少夫人?還不趕緊的賠不是。”轉瞬,圓潤的面孔流露出自責,對龔青嵐說道:“都道齊少夫人人美心善,慈悲心腸,斷然不會與清兒這小姑娘一般計較。”
“毀人不成反毀己,不知反省,且反咬一口,不單單是品性問題。”燕王妃心底冷笑一聲,沉聲道:“李二小姐到了說親的年紀,如此不穩重,若嫁到婆家,出了這等事,如何是好?不妨給個教訓,好長長記性。”
“這……”平陽公主猛然站起身,可看到眾人的視線匯聚過來,心驚的坐回去。不禁惱恨當時為何將這些人留下,如今給看了笑話去。
“嵐兒,你說如何?”
龔青嵐思索道:“郡主,李二小姐年紀小,得好好管束。若是遇上旁的人,興許就不會如此善了。”眉梢微挑,瞧著平陽郡主鬆了口氣,笑著道:“郡主是敦厚之人,素來憐惜晚輩,方才只讓嵐兒磕頭奉茶賠不是。眼下嵐兒一時想不出法子,不好重罰了去,還是按照郡主之前所說的方式賠罪便可。”
氣氛霎時一變,安靜得可怕。
平陽郡主不可置信的瞪圓了眼,讓清兒給她磕頭賠罪?
她也敢!
“不!這賤人不過一介卑賤的商婦,也受得起本小姐一跪?”李麗清歇斯底里,尖銳的叫罵。
齊景楓眸子裡墨色翻湧,冷冽的說道:“我齊府是商賈,便合該嵐兒隨你任意冤枉,拿捏?如此,李小姐身份尊貴,嵐兒恐怕是受不得。貴府怕是也瞧不上齊府之物,未免汙了李小姐高貴的眼,景楓明日遣人去取回。”
平陽郡主面色一變,恍然想到齊府之於府中的重要性。夫君是掌管軍事,手中有一支軍隊。私下與齊府交易,為齊府護送貨物,賺取進項。齊府一直給予豐厚報酬,府中一應物件短缺,都是自齊府商鋪記賬,十幾年來,從不曾給過銀兩。這一取回,府中豈不是搬空了去?
龔青嵐在心中為夫君豎拇指,饒是你身份如何高貴,也不得不向錢財低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