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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部分

是心有疑慮,顫巍巍道:“大巫賜藥,需多少供奉?”

那男子面色一肅:“驅瘟鬼是大巫所願,無需供奉。若是感念,持谷一把即可。”

這下又是一陣大譁,鄉間巫醫治病,哪個不是獻羊獻雞的,這神巫竟然只需穀物一把!真有此等好事?有婦人按捺不住,衝上前來:“吾兒得了豕首腮,求灰一劑。”

那男子把手中葉包遞了出去,卻未立刻撒手,而是叮囑道:“瘟鬼當街,患病者絕不可外出,不可食葷腥,病癒方能出門。除敷藥外,要多飲沸煮過的溫水。”

沒想到還有如此多叮嚀,那婦人連連頷首:“奴記下了!”

對方這才把藥包遞了過去。

有了第一人,下面眾人騷動起來,立刻有人湊前想要求藥。然而那男子眉頭一豎,高聲道:“此物只治痄腮,若無病求之,必引瘟鬼!”

此話一處,往前擠的人裡,立時有幾個站住了腳。還待猶疑,對方已經喝道:“大巫言避,爾不聽嗎?!”

偌大豕首還擺在院中,皮上焦黑,頸間鮮紅,就如猙獰惡鬼。看熱鬧的哪敢多停,轉身便跑。這一下,圍在院外的人倒是少了大半,剩下的皆是家中有患兒的,個個虔誠無比的走上前去,聽那男子細細叮囑,才接過祭灰,雙手捧著往家中走去。

這百來人裡,只有幾人取了祭灰。然而不多時,更多剛剛聽聞此事的人,抓著穀物,提著衣襬,匆匆向著這邊趕來。

如此半日後,小院門口已經立起了一座小小谷堆。似乎是覺得分發的速度太慢,幾個揹著木箱,面上蒙巾的男子,走出小院,向著更遠的街道行去。而他們傳播的訊息,也在城中擴散開來。

為什麼戴著面巾?瘟鬼自口鼻入,需遮擋防範。為什麼患病的小兒不能出門?瘟鬼巡街,會勾了他們的魂兒。為什麼非要用黃花苗?此乃灰引,不用怎行!

為什麼……

其實會問“為什麼”的,又有幾個?更多人只知心善的大巫,再次救助國人,為他們殺牲獻祭。旁的巫者如何能比!

一城就如一鼎,被烈火催逼,沸騰起來。那個引發騷動的小院中,卻意外的安靜。

坐看低垂斜陽,楚子苓一臉平靜,哪能看出竟辦了這樣一場大事。一旁的田恆,卻難得有些焦躁,在房中踱步。

“最遲明日,城中就要有動靜了。”猛一頓足,他突然道。

商丘是宋都,宋乃殷商傳承,什麼都可能缺,偏不缺巫者。子苓是說服了巫祝,取得了宋公的首肯,但是他們倆未必知道子苓會玩的如此之大。這樣的手法,定然會觸動不知多少巫者的利益,會讓不知多少卿士心生忌憚。就如那一直未曾傳回訊息的華元。

這一步,走的對嗎?

然而他的焦慮,並沒有傳到楚子苓心中,她只是笑笑:“等一兩日便知。”

事發突然,是需要反應時間的,是好是壞,也不過多等兩天。而這兩天,她的所為必然會傳的更廣更遠,而救人,已成了她如今最大的依仗。

田恆的眉峰卻皺的死緊。她說過的,痄腮至少要五六日才能痊癒,這提前到來的反擊,要如何應對?這一刻,他甚至都動了心思,想親自出馬說服華元。只要華元施以援手,幾天時間還是能拖下來的,待瘟病平定,任何人都無法再對子苓動手!

然而還未等他開口,外面突然傳來通稟:“大巫,魚氏有人求見。”

魚氏?怎麼會是魚氏?楚子苓和田恆對望一眼,立刻道:“請他進來!”

不多時,就見一個年輕男子步入廳堂,一見屋中人,便跪倒行禮:“多日不見,聽聞大巫施法驅除瘟鬼,小子驚駭不已,特來求見。”

這人,正是當日陪魚大夫入宮的庶子。楚子苓哪會想到是這“故人”,不由一怔:“君子此來為何?”

難道他是來勸阻自己的嗎?為了感謝治病之恩,特來提醒自己?

誰曾想,那男子抬起了頭:“吾來是為國人!大巫曾言‘愛人若愛其身’,小子只覺此言甚偉,未曾想大巫竟能踐行。聽聞大巫善舉,吾甚愧之,願附驥尾,助大巫救人。”

竟是來幫忙的!別說楚子苓,就是田恆也頗為震驚,這可是魚氏的子孫啊,若能幫他們推廣此事,簡直如虎添翼。

驚訝過後,楚子苓面上浮起了笑容,就算滿臉巫紋,那笑意也溫暖輕柔,直透人心:“得君子相助,吾之幸也。”

對方臉上一紅,再次跪倒行禮:“大巫只管吩咐,小子定盡力而為!”

楚子苓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