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一句,一門心思都放在了妹妹身上,楚子苓怎能不多問一句?
林止明顯楞了一下,還未答話,懷中女娃已經歡喜的問道:“大巫能治阿兄足疾嗎?”
“嬌娘……”林止有些尷尬,想要勸住妹妹。
楚子苓卻已開口:“不看怎知?恰巧今日還能再診一人。”
眼見大巫發話,妹妹也眼巴巴看向自己,林止這才坐回原位,猶豫片刻才道:“其實吾這足疾也不甚嚴重。平日行走無礙,只是不能久站……”
楚子苓並不聽他辯解:“還請林郎伸足,容我細看。”
房中並無外人,林止看了一眼端坐一旁的大漢,又猶豫了片刻,才改成箕坐,伸出了右足。因為入室求診,他未穿足衣,那隻腳瘦而頎長,腳趾圓潤,指甲也修得十分齊整,就跟他本人一樣,文雅端方。
大巫施法,莫說看看裸足,就是脫光衣衫也是常見。然而見子苓就這麼大大方方握住那男子的足踝,細細察看,田恆只覺眉頭都扭成了一團,只覺這情景十分扎眼。
好在只是按了幾下,楚子苓就鬆開了手,邊取過布巾擦拭,邊問道:“林郎是何時傷到的?”
“兩年前外出行商,不小心跌了一跤。自此右足就有些不爽利,時時犯痛。”林止面上微紅,收回了腳,重新正坐。
果真是跟痛症。楚子苓微微頷首,這病就是足跟受傷後血行緩慢、瘀血阻滯,導致脈絡被阻。最好的法子是艾灸,但是她很難進行整個療程。
只想了片刻,楚子苓便道:“我先配幾味藥,你每日用熱水煮過,先蒸再泡。同時按壓足心痛點,順法沿陽筋膜推擦,至足底發熱。如此十日,再來複診……”
“大巫可是忘了朔望之期?”田恆突然插了一句。
十天可不到朔日,楚子苓卻道:“正巧林郎在坊間尋藥,我會抽空出宮,看看都有什麼可用的藥材。”
她本來就要找藥的想法,現在多了個大商人幫她找,豈不事半功倍。
林止立刻道:“區區小事,何足大巫掛念?吾必收齊坊間藥材,送到府上。”
他的神情依舊誠懇,幾乎稱得上欣喜了。楚子苓笑笑,起身去藥房配藥。田恆則若有所思的看了林止一眼,閉口不再多話。
很快,藥物配齊了十日之份,林止取了藥,再次謝過,奉上診金,這才抱著妹妹走出了屋舍。田恆跟在他身後,一直目送他登車離去,才提高音量,對仍守在門前的閒漢們道:“今日診畢三人,各位請回。若有求診,朔日趕早。”
聽到這話,人群中響起一片嗡嗡聲。
“怎地三人了?不是才進去兩個嗎?”“那人治好了嗎?為何不說?”“定是治好了吧?吾看他面上帶笑呢……”
也不管這紛亂閒話,田恆關上院門,轉身回屋。此刻楚子苓已經摘掉了紗帽,坐在向陽的窗邊休息。每天只看三例其實算不得多,但是剛開業,精神壓力還是有些的。所幸一切還算順利……
正想著,田恆已經大步走了進來,開口便道:“今日之事,定要轉告右師。”
☆、第53章 第五十三章
轉告右師?為何要告訴華元?
楚子苓愣了一下; 突然反應過來:“今日這些人; 是衝右師來的?”
“不錯,外面還有人鼓動國人,想要趁亂生事。如此煞費苦心,背後定有人指使。”田恆面色肅然:“一個楚巫; 在宋國無親無故; 就算得宋公看重; 每月出宮兩次又能礙到何人?倒是右師; 離宋數年; 歸來就獨攬大權,還不知有多少人懷恨在心。而你,恰恰是個破綻。”
他沒把話說完,楚子苓就徹底明白了過來。自己的確是華元最大的破綻。來歷不明; 據稱法術極高,還要給國人診病。其中只要有一點出了紕漏,立刻會成為攻訐華元的藉口。就如今日送來的暴盲患者; 萬一沒有治癒,談何神巫?傳揚出去,可就是大大的醜聞,定能讓舉薦者; 也就是右師華元顏面無光。若華元威信掃地; 奪起權來; 不就簡單了?
沒想到自己竟然成了針對華元的靶子; 楚子苓一時無言。這掙來的生機; 豈不又成了如履薄冰?
“若是告訴右師,會不會生出禍端?”良久,楚子苓才把疑慮問出口。
華元可不是個端方君子,若覺得麻煩,說不定直接就把她處理了。
“你在宮中過得如何?”田恆沒有答話,反而問道。
“宋公待我甚好,還同巫祝相交,研習術法。”楚子苓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