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恆聞言也鬆了口氣:“如此就好,我會想法入使團,促成此事……”
楚子苓一驚:“議和不是上卿的事情嗎?你何必涉險……”
見她擔憂神色,田恆笑笑:“只是議和,比上陣輕鬆多了,不必擔憂。”
這可不是什麼安慰的話。楚子苓還想說什麼,田恆已經退了一步,低聲道:“時辰尚早,快回去歇息吧。”
那神色間,竟又恢復了往日疏離有禮的模樣。楚子苓抿緊了嘴唇,一時不知該說什麼好。當日離散重逢時,他明明還是擔心自己的,那懷抱的溫度至今猶在心中。可是之後一路奔逃,日日相伴,反倒沒了當初的親暱。難道那時是她心情激盪,生出了綺念嗎?
心中說不出的失落,楚子苓卻也不願在此刻露出端倪,點了點頭,便轉身而去。
看著那如往日一般沉穩的身影,田恆足下一頓,方才跟了上去。現在子苓又一次成為了君侯的座上賓,且深得齊侯信賴,一個大巫,怎能與男子有染?哪怕他知道兩人之間清清白白,也要避開些距離,免得子苓遭人非議。
只是回到臨淄呢?難道她又要入宮,陷入爾虞我詐中嗎?他拼上性命出征,一次次歷險建功,為的可不是這個。也不知那海濱之約,還能否實現……田恆的腳步又放慢了少許,看著那前方那纖細窈窕的身影,握住了雙拳。
第二日,齊侯一醒就招來了眾卿:“寡人慾退敵,諸君可有獻策?”
國佐立刻上前:“臣請以紀�А⒂耥轡�福�蚪�肫健M�憊榛孤場⑽勞戀亍!�
這可是大大的讓步,紀��塹背趺鵂凸�鋇美吹謀ξ錚�耥嘁布�敲�螅��鷀到換磺致緣睦吹耐戀亓恕H歡�牒鈧灰揮淘ィ�偷懍說閫罰骸耙狼淥�裕�訝艘咽薔⌒模�艚�淮櫻�┯姓蕉� �
這一聲怒斥,倒是仍有強齊的傲慢和自尊,國佐躬身稱是,選了田恆為車御,前往晉營。
登車之後,田恆就低聲道:“國子此行,當振齊國之威。”
國佐一愣:“此去乃是請平,怎可妄動?”
割地獻寶,也少不了田恆的諫言。國佐正是從他嘴裡,得知齊侯想要求和之事,才能在眾卿中脫穎而出,謀了這差事。
田恆輕嘆一聲:“只怕魯、衛想和,晉國不允。若是晉人出言不遜,還請國子當斷則斷,當走則走。”
這可跟君上的期盼大相徑庭了,然而國佐也非凡俗之輩,略一思索就點頭應下。到了敵營,奉上禮物,果不其然,郤克並不笑納,反倒未必齊侯交出母親為質,並且將齊國壟畝盡改為東西行,方便晉人驅車攻伐。
這等條件,焉能應允?國佐勃然大怒,直斥其有失禮儀,違反王命,若是如此,晉侯怎能成為諸國盟主?
國佐本是齊人,一番言詞自是文質彬彬,又透著凜然不可侵的大國氣度。郤克聽了也是動怒:“若吾不允,汝能奈何?”
國佐面色一沉:“元帥若不允,吾等當收攏殘兵,背城一戰!”
說罷把禮物一拋,轉身而去。
出了晉營,國佐一腔怒氣才稍稍平息,又暗自懊悔,如此豈不是再難講和?
田恆快步迎了上來:“國子談不妥嗎?”
“郤克欺人太甚!”國佐一想起那離譜的要求,又怒氣勃發,憤憤重複了一遍。
田恆聽罷點了點頭:“請國子登車。”
“真的要走?”國佐問道。
“徐行即可。”田恆一笑,並不擔憂,載著國佐返回。
這一走,就走出了十里,眼看城牆在望,國佐嘆道:“此行怕是無望了……”
正說著,後面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就見一輛輕車追了上來,駕車者跳將下來,攔在國佐車前:“國子何必匆匆而去,請回營再談!”
國佐瞥了田恆一眼,心道果真又被他料中,卻做出不願歸去的模樣,還是那御者強行拉住了馬首,請他調轉方向回到營中。
自入晉營,郤克的表現就溫和多了,直言道:“克恐獲罪於寡君,不敢輕允,但是魯、衛大夫皆請平,亦不能違,就依國子之言吧。”
國佐不由大喜,立刻與郤克歃血為盟,立下了誓書。魯、衛討回了失地,晉國也免除了齊楚結盟之患,稱得上皆大歡喜。
看著盟誓的幾位君子,田恆也微微鬆了口氣。這場大戰,終歸塵埃落定。齊國雖然沒能獲勝,但損失也沒有想象中那麼可怕,之後怕是要等楚國的動作了。只是與晉結盟,怕是強楚不會甘心情願,之後齊國局面,怕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