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銘咕噥著站起身,又對蘭湘月道:“今兒我在你這裡吃午飯,你讓人去廚房告訴一聲,把我的飯菜端到這裡來吃。”
蘭湘月答應了,這裡池銘轉身出門,直到走的不見了影子,芙蓉就對蘭湘月笑道:“別說,還是奶奶的眼光準,爺雖然愛蕭姨娘,這是非對錯卻分得清楚,進退分寸也把握的好,奴婢原先還擔心他痴迷蕭姨娘,會失了立場,如今才知道,我竟是杞人憂天了。”
蘭湘月一笑,揚著下巴道:“那是,不因為他是這樣的人,我難道肯嫁進來?受氣麼?”一邊說著,就把紅袖叫進來,讓她找小丫頭去廚房通知飯菜的事兒,她這裡就繼續繡著自己的香囊。
眼看又繡了一個花瓣,只覺著眼睛有些發澀,便放了繡繃子,對芙蓉道:“做了這一陣子針線,這會兒只覺著脖子發酸眼睛發澀,我出去走一走。”
說完就出了門來,到院裡假山水池旁看了回荷花,那小小水池裡的幾株荷花此時已經抽出了荷箭,碧綠蓮葉又大又圓,上面幾個水珠兒滾來滾去,煞是有趣。
接著又往右邊院子裡的兩棵大銀杏樹下徘徊了一回,憐花小築裡有兩棵高大垂柳,她這院中卻是有兩棵大銀杏樹,蘭湘月很喜歡這兩棵高大銀杏,只看那大樹長得茂盛,便知秋天時定會有一樹金黃的美景可欣賞了。
因在院中走了小半個時辰,舒展了下四肢,正要回房裡,忽然就聽院外“咕咚咕咚”的腳步聲響起,接著池銘一頭闖了進來,衣衫髮髻散亂,看見蘭湘月,便撲上來抱著她大叫道:“娘子救命,娘子救命啊。”
“怎麼了?”
蘭湘月嚇了一大跳,完全不知發生了什麼事,竟將池銘這一向重視形象的紈絝子給嚇成這樣,當下她自己都嚇得心臟差點兒停擺。
“爹爹聽信了大哥二哥的讒言,認定我是家裡唯一能夠靠讀書光宗耀祖的人才,替我請了先生,要我從今日起就閉門讀書,啊啊啊……娘子,我不要讀八股文,我會被活活悶死的。都怪我看錯了大哥二哥,呸!我還一直以為他們是好人來的,還說他們剛正,結果如何?他們這是殺人不用刀砍人不見血啊,娘子快救我,你去爹爹面前求情,就和他說我不是讀書料子,你是遠近聞名的才女,只要你說我不是讀書的料子,爹爹必然相信的。”
池銘悲憤的眼圈兒都紅了,巴拉巴拉一頓說,只把蘭湘月氣得差點兒就軟倒在地上,心裡真想狠狠一腳把這貨踹出十萬八千里外去:嚇得本姑娘心臟都要停跳了,結果是因為這樣一件事,我圈圈你個叉叉啊……
蘭湘月差點兒就在心裡罵髒話,因面無表情盯著池銘,就見這貨還在那裡氣憤的喋喋不休,咬牙道:“不行,只說我不是讀書料子還不行,這樣雖然我可以不用讀書,但也太便宜了大哥二哥那兩個混賬哥哥,嗯,娘子就說他們才是讀書的料子,唔,陷害一個就夠了,剩下一個還要打理家族產業,賺錢供我吃喝玩樂。好,讓我想想,到底陷害哪一個好呢?大哥擅長做生意,不能陷害,家裡銀子就指望著他;二哥擅長種地,唔,今年爹爹還打算捐糧,也不能陷害他,不然地畝不能高產,於咱們家的長遠之計有影響,哎呀,這可真是為難啊……”
“為難什麼啊?”蘭湘月翻了翻白眼,冷笑一聲道:“事實不是明擺著嗎?全家就你這麼一塊閒肉,而且爺的詩詞歌賦,那也是茂城聞名的啊,公爹做出這樣的決定,再英明不過了,你不讀書,指望著誰去讀書光宗耀祖?”
“什麼?”池銘嚇得臉色都蒼白了,連連搖手道:“娘子,你……你可是我的妻子,萬萬不能和大哥二哥沆瀣一氣陷害我啊。那個……我……我也不是這當中的料子,我……要是把這重擔交在我身上,你就是我池家的千古罪人……”
不等說完,就聽院外一人喊道:“三爺,您就別躲了,老爺吩咐了,您再躲,奴才就要帶著人去把您綁著去書房了,您看您這別敬酒不吃吃罰酒,是不是?”
“放屁。”池銘在院內跳腳高聲叫道,優雅公子的形象半分都沒有了,如同個潑皮似得嚷道:“要我去唸那八股文,除非我死了。”
說完他一把抓住蘭湘月的胳膊,神情堅定道:“娘子聽見了嗎?要我讀書考進士,為夫我寧死不從。”
蘭湘月哭笑不得,將胳膊從池銘手中抽回來,毫不同情道:“人生自古誰無死,念不唸書都得死。爺啊,你就安心去吧。”
“娘子,你太無情了,你這是謀殺親夫。”池銘一臉悲憤的看著蘭湘月,似乎沒料到她竟會如此“無情”,於是一甩袖子,果斷堅決的大踏步衝進屋裡,顯然是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