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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

都坐齊了,女眷這桌才開飯。趙氏當先盛了一碗粳米湯,柳氏白了一眼趙氏,卻也無可奈何。接著池寧樺也盛了,柳氏婆媳續上,而後周氏母女也依次續上。輪到許氏的時候,她讓兩個女兒先盛上,自己最後才要去盛粳米湯,趙氏喝完自己的那碗又要伸手去夠飯瓢。

池寧桐目測飯盆裡也就剩下一碗半的粳米湯,如果趙氏又盛走一碗,那許氏就只能喝半碗湯了,一粒粳米都撈不到。趙氏就是每次都這麼沒皮沒臉地吃了許氏的那一碗,柳氏也不管。

池寧桐先趙氏一步夠到飯瓢,接過許氏手中的碗就往裡盛粳米,撈得一粒粳米也不剩,嘴上笑嘻嘻地說道:“好了,四嬸,您可以繼續盛了。”

趙氏皺眉,見飯盆裡全是湯水,抱怨道:“你都撈得一粒不剩了,我還盛個啥?”

池寧桐看著趙氏嘻嘻一笑,諷刺道:“四嬸,您這話可說得不對吧,我娘可是最後一個盛飯的,前頭你們可不都把粳米撈走了?”

寧桐見池寧樺和柳氏那兩碗的粳米最多,便把許氏的碗朝飯桌當中一放,臉上的笑放大,拿出小孩子的天真,問道:“大伯母,我給您數數我娘這碗湯裡的粳米,您看我說得對不對?”

柳氏尷尬,臉色氣得青白,可是對比著一下自己和許氏碗裡的飯,實在是太明顯了,自是不好發作。在一旁的池寧樺眉毛擰到一塊,兇霸霸地對池寧桐吼道:“你們愛吃不吃,不吃就滾,瞎嚷嚷什麼。”

池寧桐心裡的火氣蹭蹭直冒,忍耐下來,心想:跟這群豬玀根本就講不通理。既然你們耍沒皮沒臉的伎倆,我又何必跟你們講情理?來啊,耍無賴誰不會啊?

寧桐一撇嘴,哇的一聲大哭出來,許是想起過往傷心的事,她的眼淚就像斷線的珠子吧嗒吧嗒掉,卻不忘哭訴道:“你們不讓我娘吃飯,每次叫我娘餓著肚子下地,難怪她會在地裡暈倒。大姐每次都不下地還能吃到濃稠的粳米粥,為什麼我和二姐活做得多也就喝幾口米湯而已?我們是池家的孩子還是丫鬟啊?”

柳氏越聽嘴角越抽,呵斥道:“三丫頭你鬼哭什麼?找打不成?我說二弟妹,你也不管管?”

許氏本要開口,一旁的池寧柍在飯桌底下悄悄扯了她一下。許氏會意,到了嘴邊的話一改,說:“桐兒,娘知道你們受苦了。”

池寧樺的臉羞憤得通紅,正要破口大罵,那桌的池海終於忍不住吭聲,沒好氣地對柳氏說道:“你這個大嫂怎麼當的?一碗水端平了不就得了?”

柳氏來氣,但丈夫開口了,她也不敢再多說話,只是辯解道:“我怎麼沒有端平了?”

池海冷笑一聲,說:“以後不管是飯還是菜,大家都是一樣的分量。”

池寧樺一把搶過飯瓢,將自己碗裡的飯舀出一瓢,氣炸炸地懟到許氏碗中,咬牙切齒地詛罵道:“好啊,給你吃,讓你吃個夠,吃死你。”

寧桐見好就收,抽噎了幾下,一臉天真地對池寧樺說道:“大姐,你還要再舀嗎?”嘴上這麼問著,手中早把那碗飯端到許氏面前。

池寧樺看著寧桐帶淚痕卻精明的臉肺都要氣炸了,正要發作,旁邊的柳氏沒好氣地說道:“好了,吃飯吧。”

池海以前都不會說柳氏做得不好,倒不是他真的以為柳氏做得有多好,而是大家都被柳氏壓制怕了,誰也不敢像今兒這麼鬧著,當眾揭她的短。

在飯桌上,聽著池寧桐笑嘻嘻的話,池海忍耐下來沒說什麼。直到池寧桐哇哇大哭地控告一番,他才忍不住說了柳氏一句話,就是這一句話也是給她臉面了。實際上,他心裡最厭惡妯娌之間鬥氣鬥計的,一個家往往也因此鬧得雞飛狗跳。

他爹臨終前,曾拉著他的手說了一句話:古人都說,不患寡而患不均。你以後總要當家作主的,要記住這句話。

那時,柳氏已經過門了,也聽過公公臨死前的這句話,知道池海心頭的結。這時觸碰到那個點,柳氏心裡不是沒有擔憂,瞪了一眼池寧桐,那怨怒的眼神是恨不得吃了她。

池寧桐對上柳氏的眼神,既不躲閃也不示威,只是任由她看著。柳氏心裡一顫,心道:這三丫頭以前見了我就跟老鼠逃街似的,怎麼現在不怕我了?

柳氏再瞧過去,見池寧桐臉色冷淡,眼底冷靜,倒真是不像小孩子家的氣質。她心裡一顫,倏地移開了目光。

池寧桐吃著粗糙的午飯,心裡早就盤算開了:池家四房雖然還沒分家,但是各房都是人心不齊,遲早都是要分家各過各的。那樣是最好的,反正這個家大部分的人自私冷漠無情,根本就不是一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