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會戲臺上伶人粉墨上場,卻是雜劇的引子‘豔段’。一個武生一個花旦,鑼鼓鏗鏗鏘鏘把人的目光引到戲臺。幾聲清越的笛聲過後,那武生拉住花旦的手,說不盡的纏綿。
顧默默知道這出雜劇,引子說的是新婚夫妻,為著夫君要上戰場難分難捨。第二段正劇按習慣該是嶽將軍誘敵破蠻子,第三段就是些雜耍,多是些小丑出來逗樂。
這出正劇雖不明說,但是大治的人都知道,這是按著皇長孫的故事改編的。後來顧默默智挫韃靼,好多人都喜歡把引子那一段,附會在牛大壯和顧默默身上。
玉宜公主就笑著對顧默默說:“這可是在演恭人的故事。”旁邊幾個王妃公主也笑著點頭:“只看如今將軍和恭人,恩愛的羨煞旁人,就知道當日夫妻分別有多麼艱難。”
這還真沒有,顧默默心道。
要是往日不在這許多人面前,顧默默一定會說‘臣婦不敢,此是大治千萬兵士的故事。’不過現在這麼多人,她不能駁了玉宜公主的面子,因此站起來微微屈膝後,才淺笑道:“這是臣婦和大治千萬兵士娘子的故事。”
該聯絡的聯絡完了,該暗示的暗示過了,不管是老王妃們還是命婦們,都似乎在津津有味的看舞臺上的咿咿呀呀。
顧默默等了兩刻看戲到□□,周圍的人們都饒有興致看的熱鬧,她悄悄跟身邊的宮女說了一聲,起身離開。
出了水榭阿蠻就等在外邊伺候,將軍說過大娘並不喜歡看戲,要是一家人倒能吃個瓜子品品茶。因此阿蠻一直留意著顧默默的動向,見她出來連忙小碎步上前悄悄伺候。
顧默默是藉口更衣出來,院子裡自有宮娥伺候。等顧默默出來,想著戲還有一會,索性出了花園到隔壁的山居院遊玩。
山居院裡有好些奇石假山,珍奇的花草樹木。顧默默領著阿蠻沿著鵝卵石鋪就的小徑,曲曲折折的欣賞,想著怎麼取景怎麼入畫。院子裡四散著好些宮娥,倒也不怕迷路。
說實在的這個院子設計的,真是巧奪天工,自然不見雕琢。一步一轉身皆是不同景,便是御花園也沒有這樣的景緻,顧默默看的如痴如醉。
阿蠻對這些不懂,在她看來都是些假山真石頭,曲曲折折還有山洞,最是容易讓人潛伏。想做點啥壞事,或者潛藏就最方便。
阿蠻低眉順眼的跟著顧默默,閒想些有的沒的,忽然她察覺有女子腳步匆忙的追來。阿蠻似乎無意的挪動幾步,擋住顧默默。
晚碧焦急的在山居院裡跟蹤,她絕沒有看錯,那個坐在老王妃下首的一定是她!又一個拐彎她看到前邊的麗人,雖然有人擋著但那身形高低一定是的。
“你是阿默對不對,你是阿默!”晚碧在顧默默上身後,越說越激動,最後幾乎是小喊出來。
顧默默從奇美的景色中被人驚醒,她愕然回頭,看到了一身妾侍裝扮的少婦,一張驚喜的臉。這張臉在‘記憶裡’非常熟悉,又不太熟悉:姑娘的髮式變成婦人,青春靚麗的神色變成溫婉柔和。
“你真的是阿默!”晚碧驚喜、疑惑臉上神色十分複雜。
第62章 故人
阿蠻上前一步呵斥:“大膽!恭人的名諱; 豈是你一個侍妾能叫的。”
晚碧被呵斥; 捏著手指驚疑不定的,上下打量顧默默:藕色蘭花紋桑波緞上襦,淺粉色素面重縐留仙裙,只在裙角繡了幾隻蘭花; 淺金色牡丹暗紋提花綃的披帛。
再往頭上看挽著朝香隨雲髻; 沒有像時下那樣梳高髻滿頭珠翠; 只用幾根綵帶繫住,斜插了一根鑲南珠的金簪; 耳邊是金絲垂南珠的耳墜。
比起水榭裡的眾位貴婦,自然相差許多; 可是比起水榭外的命婦; 卻不差什麼而且柔和中不失氣度。
晚碧伺候自家主母到賞花宴; 不意看到顧默默在貴婦那邊。雖然梳妝打扮跟以前大不一樣,但是溫婉默言卻還是老樣子。她的主母周氏和顧默默不熟,又幾年不見,才沒認出來; 她卻絕不會認錯。
當初家裡說顧默默突犯絞腸痧沒了,晚碧是不信的,她猜測是周氏嫉妒顧默默,害死或者發賣了。今天隱隱約約看到顧默默婦人裝扮; 就知道當初是發賣了。
想想家裡少爺這些年對顧默默唸念不忘,如果自己能帶回顧默默的訊息……晚碧心裡隱約歡喜。
雖然不知道顧默默是哪家王爺的妾侍,但是有誥命就絕不會傻得回來做妾侍。就算她真的犯傻; 到時候上有周氏壓著,旁邊少爺心裡也會疙疙瘩瘩,還是自己得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