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如此。”心中有些遺憾,還想著或許可以用這個法子來走捷徑,如今只有打消了這個念頭。
桐兒和白雪見姜梨於這黑衣人說話說的自然,也瞧出了黑衣人似乎是在為姜梨辦事,雖然害怕,卻也硬著頭皮道:“姑娘,倘若明日那勞什子神棍真的要指認您,老爺真的會坐視不理麼?”
姜梨沒有隱瞞兩個丫鬟,告訴過她們季淑然明日可能有的打算。自己多半要被指認一個邪祟害家的罪名。兩個丫鬟擔心手帕到了現在,就著趙軻還在,忍不住問出了這個問題。
“當然會了。”姜梨回答的很是坦然。
“可是您……您到底是他的女兒啊。”白雪有些接受不了。這要在她們家鄉,要是有人說她是個邪物,別的不說,至少她的父母兄弟是決計不會相信的。
“沖虛道長是高人。”姜梨一點兒也不為之傷心,她甚至還微笑著寬慰:“既然對方是高人,勢必在民間很有些聲名。他說的話,自然會被人奉若真理。我父親縱然不是相信鬼神之人,但季淑然一定有備而來。我身上的疑點太多,倘若沒有辦法解釋清楚,唯一可以解釋清楚的就是,我是個妖怪。”
“怎麼可能!”桐兒脫口而出:“她們憑什麼這樣說?”
姜梨笑容淡了一些:“桐兒,不是所有人都與你一般,同我生活了八年。我離開姜家太久了,這點親情和愧疚,實在微薄的不像話。我不能否認它存在,但我知道,它恨脆弱,經不起考驗。”
一直默默聽著的趙軻詫異的看向姜梨,不過才十五六歲的小姑娘,對人性竟然似乎已經不抱期望。便是自己的家人,也是最放縱的寬容。表面上看著是不計較,實則是冷淡。竟與自家大人很是肖似。但自家大人養成這樣的性子,與身世有關。姜二小姐雖然也很可憐,卻不至於到這個地步吧。
彷彿已經大徹大悟似的。
姜梨看向他,他又飛快低下頭。
“姑娘,奴婢瞧著沖虛道長,能做出這種事,定然不是什麼真正的高人,就是個江湖騙子。況且他又給麗嬪治過病,說不準早就是麗嬪的人了。明日咱們……咱們不戳穿他的真實面目?”
姜梨道:“不急。打臉這種事,當然要在萬眾矚目之下。不過你說的也沒錯,沖虛道長本就是個江湖騙子。”
趙軻打聽訊息很快很靈,那沖虛道長雖然在燕京城頗有名氣,但多年前,其實是因為身上揹負著一條人命官司才來燕京城的。他在家鄉的時候與有夫之婦勾搭,被那婦人的丈夫發現,爭執之中將那人殺死。他與那婦人掩埋了男人後,連夜逃走。一路上隱姓埋名,後來遇到雲遊的道士沖虛,假意修道拜師。
道士最後在一次兵鬥中死了,沖虛道長久借了他師父的名號,化身沖虛,來到燕京城,從此以後,在燕京城招搖撞騙。他生的很能唬人,看起來一派仙風道骨,許多人還真以為他是什麼高人。後來小有名氣之後,又遇到了麗嬪一事。
雖然麗嬪一事現在不好查探,但姜梨猜測,那或許也是麗嬪一手操控的。當時陷害麗嬪的那位妃子,與麗嬪正是爭得火熱,也頗得聖寵,要不是因為厭勝之術一事,說不準如今還能爭到什麼位置。就因為沖虛道長的出現,當時那位麗嬪在後宮裡最大的敵人,就這麼消失了。
這未必不是沖虛道長和麗嬪心照不宣做的局,不過連這種後宮之事都敢摻和,沖虛道長的膽子,也實在太大了些。
“麗嬪既然如此相信沖虛道長,兩次都是因為沖虛道長才揀回了一條命,宮裡的人都知道。這樣一來,等沖虛道長的身份被發現時,麗嬪才會更無地自容。她也需要向皇帝解釋,這是為什麼?”
“最重要的事,我得讓季淑然後悔。”姜梨溫柔的開口,“季淑然這不是請幫手,這是引狼入室,我要她玩火**,因這位高人而露出狐狸尾巴,然後,再讓她知道,這高人是假的。”
趙軻心中一凜,只覺得這看似溫和無害的姜二小姐,折磨人的法子,也並不如她長相那般善良。
還是少招惹為妙。
……
第二日很快到來了。
這一日,姜梨起得不早也不晚,是個恰好的時間。但不巧的是,今日的天氣,可算是糟糕到了極點。燕京城的冬日素來雪大,今日並沒有下雪,但一大早起來,天色十分陰沉,濃重的黑雲壓在天空之上,幾乎要垂在房屋頂上一般。平白令人覺得壓抑,分明是早晨,陰的如同傍晚。
桐兒躲在屋子裡看外面,小聲道:“這天兒也忒邪門了。”她心裡有些惴惴不安,今日是沖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