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路,只有路兩邊昏暗的樹影,還有隔上一段路便有一個的燭光昏暗的燈籠。
這樣的情形下,這樣的靜謐氛圍裡,藺君泓先前繃緊的身體慢慢的有些放鬆下來。腦中紛亂的思緒,漸漸的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腦中的一片空白,不想思考,無法思考。
元槿感受到身邊的人不如之前那般精神太過緊張,又發現他的身體有點放鬆下來,這才暗暗鬆了口氣。牽著他的手繼續前行。
兩個人又行走了很長一段路。
元槿來的很匆忙,來之前沒有披外衫。
她原本是依著藺君泓的意思先行歇下了。可是藺君泓一直沒有回來,她躺在床上,她翻來覆去的怎麼也睡不著。就索性起了身。而後遣了人不住的去藺時謙所在的殿宇探問,到底情形如何了。
初時的時候,說是太醫去看診了。
元槿本來還覺得那就沒事了,藺時謙一定會好的。按理說她回去繼續睡就可以了。可是不知怎麼的,她就是沒法靜下心來。於是繼續坐在屋子裡看書。
眼前的墨字一個個都很熟悉,但是,一個個的又都很陌生。
她總覺得心底深處無法鎮定下來。好似有什麼事情將要發生一般,讓她莫名的有種忐忑和不安。
果不其然。
沒過多久,她就聽著了藺君泓發怒的訊息。
不僅讓整個太醫院的人盡數趕了過去,而且他還親自守在了那裡,不準任何人有絲毫的懈怠,必須全力以赴去診治。
元槿這便曉得,藺時謙的病怕是不太好了。
原本她想要披件衣裳就過去瞧瞧。哪知道這個念頭剛剛冒出來,還未來得及施行,繁盛和繁興就急忙的跑了過來尋她,說是陛下看著不太對勁。
“怎麼不對勁了?”元槿擱下書冊的手微微一頓,聲音有些她自己都沒有察覺的微顫。
繁興抿著唇沒說話。
繁盛聲音低低的說道:“不對勁。”頓了頓,又道:“瞧著很不對勁。”
雖然他什麼實質性的話都沒有說出來。但是,沉穩如繁盛,一連兩次都說出這樣的話來,可想而知藺君泓如今的狀態了。
元槿恍然意識到了什麼,趕忙將書冊丟棄一旁。
她大急。慌慌忙忙的趕了過去。
許是因為心裡太急所以腳步也快了許多。
周圍的宮人們居然誰都不如她跑得快。一路前奔,直接到了藺時謙的屋子外頭。而後瞧見了藺君泓的模樣,她就直接衝了進去……
夜涼如水。
元槿看到不遠處秋實她們趕了過來,手裡還拿著她的外衫。
但是,這個時候,藺君泓好不容易才恢復了點,這樣的狀態下,她不願旁人過來打擾。於是攏了攏衣衫,朝著遠處的幾人搖了搖頭。
她剛剛做完這個動作,誰料身邊之人卻是忽然開了口。
“讓她們把衣裳拿來吧。”藺君泓低聲道:“別凍著了。”
說著,他反手一握,將她的手盡數的裹在了自己的掌心。而後回頭望了一眼,點點頭。
葡萄和櫻桃都沒敢過來。
秋實拿著元槿的那件外衫獨自過來,好生的給元槿披上了。而後她朝著元槿和藺君泓行了個禮,又默默的退了下去。
元槿正要開口,眼前人影一閃,藺君泓已經走到了她的跟前,躬下身子來給她整理衣裳的繫帶和衣衫下襬了。
元槿怔了怔,沒有開口。任由他在她的衣裳上忙碌著。
半晌後,藺君泓方才直起身來。
湊著皎潔的月光還有旁邊的燈光,元槿望了過去。
不甚明亮的光影下,少年的眉目間顯得十分疲憊。好似籠著一層愁鬱,讓人看不甚清。
不過,這已經很好了。
比起之前的極致的冰寒還有毫無感情的模樣,元槿知道,這個時候的他,已經好多了。
元槿暗暗的放下心來,繼續拉著他的手前行,問道:“皇叔怎麼樣了?”
其實藺時謙的狀況,她是知道一些的。
她只是不知道這個時候該怎麼開口提起來,故而用了這個來做開頭。
或許,透過藺君泓一點點的表述,這樣能夠知曉藺君泓剛才情緒反應那麼強烈的緣由。
藺君泓半晌沒有說話。
許久後,他才悶悶的憋出幾個字來,“很不好。”
這三個字一出口,他好似得到了某種解脫一般,暗鬆了口氣,再繼續說,好似就沒那麼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