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兩人間存了怎麼樣的糾葛,到底不好多說什麼。
故而她只能斟酌著答道:“他這幾日確實事務有些繁忙。”
本還打算再多說兩句,不過面對著藺時謙瞭然的目光和神色間那無法言語的悲傷與失望,元槿張了張口,最終還是沒有繼續再講了。
藺時謙點了點頭,有些疲憊的揉了揉眉心,說道:“終究是我錯了。”
那一回兩人說過話後,藺君泓當場摔了杯子,他就意識到有些不好。
細細想藺君泓那時候的話語,藺時謙猛然驚覺,莫不是那個少年已經發覺了什麼?
倘若如此的話……倘若如此的話……
藺時謙越想越心驚。
只不過有些話,他不敢說的太明白,所以未曾分辯一二。生怕說得越多,錯的越多。
誰知這樣一拖,那些言語,竟是再也無法挽回了。
藺時謙心下黯然。
有時候,越是無意間說起的話,越是傷人。
走到了這一步,他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送走元槿的時候,藺時謙的心裡有著說不出的苦楚。左思右想,無法釋懷。
當天晚上,眼看著就要痊癒了的定北王,忽然再次病倒了。
而且,竟是比上一回還要嚴重些。
藺君泓大怒,重罰了太醫院。又責令所有太醫前去看診,日夜守在藺時謙的跟前,半點也不準疏忽。
第113章 9新章
太醫院的人守在藺時謙的床邊,戰戰兢兢,汗流浹背。
藺君泓坐在殿裡外間的正中央,眸色冷厲的看著臥房內的人進進出出,來來回回。
他死死的盯著床上的那個人,看著對方毫無生氣的模樣,漸漸的神色愈發凜冽,周身散發著冰寒之意,讓人僅僅靠近便不住發顫。
元槿趕到的時候,看到的便是藺君泓那冷肅的模樣。
太醫院的所有人都跪在了屋子裡,不時有人進去診脈,搖搖頭後,這些人便走到了外間繼續跪著,而後再換幾個人進屋診斷。
如此反覆著。所有人都不敢吭聲。好似聲音一發出,即便再微小,都會吵得床上之人病情加重一般。
元槿看著太醫們那緊張到了極致的模樣,忙大步進屋。而後不顧有那麼多人在場,她握住了藺君泓的手,拉過椅子在他旁邊挨著坐下,問道:“怎麼了?”
話剛開口,她忽地意識到一個問題。
藺君泓的手,冰冷冰冷的。
若是旁人倒也罷了。畢竟是晚上還有點涼,這樣的情形下,手被風吹的有些冷倒也正常。
可元槿知道,藺君泓的話,不該這樣。
他常年習武,身子比旁人要好上太多。平日裡握著他的手,都是帶著溫暖的暖意,又有些乾燥。即便是冬天,最冷的時候,也是面板泛著涼。
哪裡像現在?
根本就是透著徹骨的冷意。而且還微微的有些汗溼。
更何況現在已經入了春。他再怎麼樣,也不該這般才是。
見藺君泓半晌沒有說話,元槿有些心驚。
她側身望過去,便見藺君泓的神色有些不對。眼是兇狠的,可是眼底深處,卻透著一股子茫然和失措。甚至還有自責。
好似那般的狠戾模樣,都不過是為了遮掩心裡的真實感覺一般。
元槿深覺不對,趕忙與周圍的人吩咐了幾句,而後硬生生的將藺君泓拉離那個屋子。
藺君泓初時是不肯的。
許是發覺了有人在拽他,他大手一揮就要將對方給甩出去。
可是,沒有甩脫。
藺君泓大怒,當即就用了力氣。
誰知道手再次揮到了一半,他就聽到自家小妻子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你不願皇叔出事,可我更不願你有事。如果聽見我說話,就先跟我來。”
話雖沒有聽太清楚,不過,因為說話的人是她,他腦中轟隆隆紛亂的情形下,倒是也聽了個六七分來。
更何況,他這個時候才恍然驚覺,自己的手,正被兩個熟悉的柔軟的小手包裹在其中。
不是槿兒的又是哪個?
藺君泓的心裡原本已經冰涼一片,如今漸漸才回了溫。而後不發一語,任由她用力拖著,將他拉離了那個房間、那個宮殿。
出了院子後,太醫們的身影不在眼前。而且,那病床上的人遠離了他,不在眼前。
如今眼睛能夠看到的,只有那無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