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口問問。”沈恪指縫裡夾著煙,緩緩吐出一口菸圈,昏黃的庭院燈光下,眸色不明,“飛白,在北京和小佑有聯絡嗎?”
沈飛白察覺他說中別有意味,但具體是什麼,無法明辨。頓了一下,他說:“有。”
沈恪笑了笑,絲毫不意外的樣子:“是偶爾,還是經常?”
寒冷的空氣中不止飄來一縷淡淡的煙味,似乎還溢位一絲琢磨打探的味道。
沈飛白微微垂眼:“經常。”
沈恪吸一口煙,眼睛不經意地眯了一下,輕笑:“她沒少給你臉色看吧。”
一來一回,他吐出的每句話都暗藏深意,沈飛白麵不改色,略一勾唇:“還好。”繼而話鋒一轉,“沒什麼事我先進去了。”
兩人關係向來不鹹不淡,沈恪未阻攔,一手抄兜靜靜吸菸。
等他人走過去了,卻忽然又喊住他:“飛白。”
沈飛白腳步頓住,回頭。
他揹著身,看樣子不打算轉過來,料峭的冷天,連件大衣也沒披,就只穿著裡面那套剪裁得體的單薄西裝。
“離她遠點。”他說。
沈飛白眉間凝出一道紋。
沈恪依然背對他沒動,煙霧被風吹出斜斜的軌跡,他微仰頭看了看天:“沈家的人,她一個也不想沾,你沒戲。”
沈飛白眼簾垂落,望向人行道外的一株大葉黃楊,聲線平平,不溫不火:“有戲沒戲由她說了算。”
說完,拾起步子,背影挺拔地走回別墅。
沈恪輕不可察地哼笑一聲,一根菸抽完,他用腳碾熄,從兜裡摸出手機撥出去。
彩鈴響了幾秒,江正弘懶洋洋地應聲:“哪陣風把你電話吹來了,給我拜年?”
沈恪順嘴回:“新年好。”
“怎麼,心情不好?”兩人深交多年,他對沈恪多少有些瞭解,單聽語氣就能聽出問題。
沈恪呼吸微沉:“老頭子又催婚了。”
江正弘無聲一秒,笑道:“那就結唄,你一直拖著也不是事兒,以你們家老頭多疑的性格,遲早紙包不住火。再說……”他頓了頓,嗓音裡含上一絲異常情緒,“你耽誤人家一宜多少年了,她心甘情願地一心為你付出,你心裡不剛好也沒別人麼,和她結婚你還吃了虧不成?”
沈恪揉了揉眉心,語調沉緩,夾雜警告:“我和她的事你不是不清楚。”
“清楚,清楚極了。”江正弘陰陽怪氣,“互惠互利,各玩兒各。但那都是以前了,她不是早和那個法國男人吹了麼,人家現在就喜歡你。你裝,她也裝,我倒想看看你們兩個還能繼續裝多久。”
沈恪不輕不重地挑破:“正好,我也想看看你還能裝多久。”
江正弘一懵,好半天說不出話。
沈恪眸色一片晦暗,突然問他:“正弘,你嘗過嫉妒嗎?”
江正弘一句髒話梗喉嚨裡:我他媽嫉妒你。
沈恪自嘲地揚了揚唇角,冰冷哼笑:“真有趣,我現在正嫉妒一個以前從未看上眼的人。”
周霽佑和雷家三口團團圓圓地吃過年夜飯,按照往年慣例,晚上是要留宿的。
雷諾可房間是高低床,周霽佑接過楊芸抱來的被褥鋪床時,桌上手機震了震。
她點開看,一串熟悉的號碼發來一句話:
【不管因為什麼,我希望你回來,我們還和以前一樣。】
周霽佑垂眸看著這一行字,面無表情。
雷諾可已經脫了鞋子爬上床,她手扶上面的欄杆,探脖往下看,好奇問:“姐,你在看什麼?”
“沒什麼,10086發來的欠費簡訊。”她無一絲猶豫,按了刪除。
雷諾可驚叫:“春節還這麼敬業。”
周霽佑笑笑,一帶而過:“你洗漱了麼就爬床。”
“洗了啊,牙都刷好了,你聞聞,清不清新呀。”小腦袋湊過來哈氣。
周霽佑被她逗笑,捏她鼻子:“睡吧。”
***
考研班的課程於研究生考試前就已結束,畫室的工作又因為春節而暫停,周霽佑一不用走親,二不用訪友,接下來兩天,清閒自在得有些不習慣。
但好在每年都如此,給自己找點事做就會很快熬過去。
年初三一大早,她被一個陌生電話吵醒,意識朦朧,隱忍不發:“喂。”
“想不想回老家看看?”她聲音微冷,周啟揚卻一團和氣。
周霽佑恍惚一陣兒,嘴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