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有關這件事情,紀青盈都已經完全忘記了。上次在千鯉湖畔賞花的那一次,若不是她靠著讀檔存檔的無敵外掛,早就已經被虞奉儀坑死。後來一路被太子影帝召喚來召喚去,沒再去過昭華殿也沒參加什麼妃嬪集體活動,就沒跟虞奉儀在碰過面,紀青盈也就將這事拋在腦後了。
但時間距離千鯉湖花會過去了一個月,東宮之中還是沒有傳出虞奉儀有孕或者流產的任何訊息,其實還是很奇怪的。
畢竟千鯉湖邊見面的時候,虞奉儀的纖細腰身是完全看不出任何跡象,也就是說即使有身孕也不超過三個月,那時候若是在癸水記錄和請脈的脈案上做些手腳,還是能瞞過人的。
可到現在還沒有訊息,就有些說不過去了。
但是無人料到的是,在四月十五的這次請安,虞奉儀有孕的訊息倒是傳出來了,但不是虞奉儀自己的稟告,而是一直文靜少語的薄良媛提出。
太子妃立刻傳召太醫為虞奉儀診脈,結果發現虞奉儀宮寒血虛,胎兒非常不穩當。身為東宮女主人的太子妃勃然大怒,命人立刻將虞奉儀送回自己的住處仔細調養。
或許是因著得到了原主的部分記憶,現在的紀青盈對宮中的這些利害關係比先前更加敏銳,一聽小苜蓿回稟就明白了。
虞奉儀對自己的身孕瞞而不報,理論上可以說是提防著被別的妃嬪嫉妒陷害,然而實際上並不能說通。因為她即使不讓旁人知道,至少也要讓太子知道。以太子的能力,護住虞奉儀和孩子還是沒有問題的。
那麼唯一的解釋就是虞奉儀的身孕有問題,很有可能是這孩子從一開始就不穩當,虞奉儀自己就覺得保不住。按照紀青盈這次得到的記憶,虞奉儀作為侍奉太子最早的妃嬪,其實一年前是有過身孕的,只是那次懷孕到四個月的時候滑胎了。換句話說,虞奉儀很可能會有習慣性流產,那麼她是覺得保不住孩子,會被認為“保不住皇嗣”云云,所以乾脆在失去孩子之前拉別人墊背。
至於太子妃會為此大怒,更是理所當然。按照皇家的傳統而言,東宮妃嬪與皇帝的六宮一樣,最主要的責任就是生孩子。無論是哪一個妃嬪失去孩子,作為東宮女主人的太子妃或多或少都會有點連帶責任。
這大概就是為什麼當初在千鯉湖畔虞奉儀自稱流產之後,太子妃立刻就處置了紀青盈。因為若是沒有一個人成為主要的責任人,太子很可能借題發揮,指責太子妃無能,順勢抬起梅側妃協理東宮,與之對抗,甚至進一步羞辱太子妃及其身後的傅氏一族。
總而言之,因為虞奉儀的身孕一事,紀青盈不去請安的驕矜憊懶,倒也不算什麼了。說到底,一時的盛寵並不算太過巨大的威脅,紀青盈再怎樣侍寢頻頻,也不如有機會為太子產育長子的虞奉儀有分量。
而後便如所料,太子妃果然在轉日召見了紀青盈。
這次紀青盈便主動的多,進了昭華殿之後便打發小苜蓿出去,又將那封其實算是太子幫著她抄寫的信件交給太子妃:“娘娘,這是臣妾默寫出來的,匆忙之下,恐有不全,還望娘娘原宥。”
太子妃面色緩和了許多,不過黛眉還是未曾完全舒展:“你如何有機會看到?可有被太子殿下懷疑?”
紀青盈微微垂目,答得似是而非:“這個,自然是殿下不經意之時。若是惹得懷疑,臣妾定然是沒有命能夠再次回覆娘娘了。”
太子妃見她目光躲閃,本是有些不滿,但想著後半句卻是實在有道理,也就沒有再追問。多想一層,大約這所謂的“不經意”是與男女之事有關,紀青盈無法詳細出口也就更正常了。
“罷了。”太子妃將那信仔細收了,又叮囑道:“若是之後太子殿下懷疑到你頭上,或許會有些壓力。你知道該怎麼做麼?”
紀青盈微微欠身:“娘娘的教導,青盈斷然不敢忘記。”
是的,不會忘記,然而也不會聽啊思密達!
傅貴妃的教導很簡單,若是細作身份或者行動暴露,無論遭遇怎樣的審訊拷問,必須寧死不屈,哪怕以死明志,也不能承認。
紀青盈想起這些記憶的時候只是無語,烈士真的那麼好做嗎?為什麼原本的“自己”會對傅貴妃充滿了忠心,還真的預備了這樣堅貞到底。
不過,當她從昭華殿退出的時候,又覺得十分諷刺。一旦太子這封假信的發揮了作用,只怕到時候要對她高壓審問的人就是太子妃了。
再回夢蝶軒,紀青盈除了清點財產準備繼續存檔之外,也再度檢視了一次恩寵值,得到的結果是一次小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