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工雕琢的痕跡,情趣盎然又渾然天成,在最簡約處反更見優雅大氣,與其主人晏殊倒是非常相配。
很快,管曲便帶了一車的酒,登門拜訪。他與皇帝和晏殊相熟,但是與雲逍還是初次見面,所以少不得一番寒暄。還好大家都不是那種拘泥於俗禮之人,相談到也頗愉快,便齊齊往後園設宴之處去了。
這場宴會被安排在朗園後的懷湖旁的水閣裡舉行,如今正是綠荷紅菡,卷舒開合之時,風吹過,送來淡淡的芙蓉香,讓人倍覺心曠神怡。每人一榻一幾,頗為隨意,眾人分賓主落座,侍女上茶之後,晏殊微笑道:“此閣是昨年修好,今日才開門迎客。還來不及題名檻聯,讓大家見笑了。”
管曲坐在主客位上,爽朗一笑,說道:“在下是竹下臥雨聽階前點滴,晏兄比在下風雅,看今天這天色將雨,在這裡設宴,看荷衣翩舞,聽雨打清圓,倒是別有一番意趣。”
晏殊微微一笑,拍拍手,肅手而立的侍女便走向臨湖一側,將中間的門扇拉開,讓水光映入屋內,清香之氣更是撲鼻而入。我倚在榻上,靠著軟墊,深吸了一口氣,身旁的青青問道:
“咱們是六人,座上如何多出一席來?”
“既然有酒,又如何少得了我?”青青的話音將落,門口就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我驚喜交加,轉過頭去,就看到謝朝陽含笑的臉。
“朝陽,就等你一個了,快入席!”
“赴會來遲,是我不對,等下自當自罰三杯,以儆效尤!”謝朝陽在晏殊身邊落座。當然又是一陣寒暄,管曲和謝朝陽兩人,並列在四大才子之列,初次見面,倒也是惺惺相惜。
這下亂了,我只好看向皇帝,謝朝陽突然出現,我應該怎麼稱呼他?裝不認識?稱呼“謝兄”?還是直呼“哥哥”?
皇帝給了我一個“少安毋躁”的眼神,微笑著對謝朝陽道:“兄長,幾日未見,傷勢可好些了嗎?”
一片靜默,他居然毫不猶豫直接認了親,全天下人都知道,謝朝陽唯一的妹妹,就是皇帝的老婆,如今這麼一叫,難道還要往遠親上拗嗎?
算了,既然大家要裝,便一起裝吧!我跟著笑道:“兄長莫非是有意來遲,好多騙三碗極品的梨花雪?”
皇帝接了一句:“夫人果然明察秋毫,否則這三杯,豈不是要被朝陽騙過去了?”
“四哥說的極是。若是要罰,該罰朝陽少喝三杯才是!”雲逍也笑道。
“哪有這樣的好妹妹?其他人還未說,你就來便揭為兄的底了!”謝朝陽也笑了。晏殊則接了一句:“既然大家都到了,咱們就開宴吧!”
侍女們提著食盒魚貫而入,將盒內的精緻的餐點一一擺開。這段認親風波,就在眾人的心知肚明下翻過去了。
七十年的梨花雪開壇,濃冽的酒香四溢,沒入口,便已經有幾分醉意了。每人滿了一杯,就連我這個孕婦也分到了一小盅應景。男人們自然是酒量豪邁,連青青這個女子也不遜色,推杯換盞,言笑晏晏,一罈酒很快就見了底。溼潤的風來,雨也接踵而至。
我忍不住起身,走到洞開的門邊,一陣微風吹來,將那溼意打在因為酒精而略有些燥熱的臉上,分外的清爽,帶著讓人迷戀的溫柔情致。
“夫人對這雨看了這許久,莫非是頓悟了?”晏殊走過來,與我並肩而立。如冠玉般的臉染上了兩抹緋色,平日裡深邃而寧靜的眼蕩起豔豔春波,襯著一襲白衣,竟有種讓人目眩神迷的妖冶之美。
我看了他一眼,便走入細密的雨中,露臺的兩邊,蓮花已高,我伸出手掐下最近的一朵芙蓉,轉身他已經走到了我身後,我將花遞給他,笑著說:“拈花微笑,如何?”
“夫人既然頓悟,肯渡我否?”晏殊將花別在衣服上,在一片水澤之氣中,他的眼格外晶亮,微笑著看著我。
他的注視裡有一種力量,讓我無法安之若素,別開眼,我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