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是這麼說,但心裡可大不以為然,打從擋刀之後,他是打定了主意要跟齊王混了,他在齊王這裡是有功之臣,在太子那裡屁都不是,他憑什麼盼著太子登基啊?又沒他的好處。至於說齊王沒希望,他更不認同,滿朝都知道皇帝偏心齊王,怎見得齊王就沒機會了?
他的口不應心,周連營自然全看出來了,也不多話,一路隨著到了外書房,周侯爺見兩個兒子都平安歸來,十分高興,略問了兩句之後,見兩人都風塵僕僕,就打發他們先回去沐浴洗塵。
再往內院見安氏,安氏卻出門應酬,並不在家,兄弟倆便分了手,各回各家。
周連營這時也不去想周連平的事情了,心中湧現的皆是激越期待,腳步飛快地往迎暉院走。
他回京的訊息霜娘這裡是知道的,但他幾時能回府卻不知道,應門的丫頭忽然見著他,喜出望外,行了禮就要轉身跑進去,周連營攔了她,不叫她去通報,自己放輕了腳步往裡走,想要給霜娘一個驚喜,結果兩步邁上臺階,一掀簾櫳,同裡面的人目光對上,被嚇了一大跳的人變成了他。
屋裡燒著地龍,暖意融融,東西次間的簾子都扣起來,礙事的桌椅擺設都被移去角落,空出了一條無阻通道,霜娘挺著八個多月的大肚子,由金盞攙扶著,正來來回回地走動。
她這鍛鍊原本是在院子裡進行的,入冬後轉到了室內,雖然活動範圍大受拘束,但以她現在的狀況可萬萬受不得寒,拘束也只好拘束著了。
周連營掀簾的那一剎那,她正問金盞呢:“夠一千步了沒有?我腰痠得很,不走了,扶我坐一坐——啊。”
寒風打著卷兒襲進來,屋裡屋外的兩人都好似中了定身法,還是金盞打了個寒顫,先回了神,趕忙道:“六爺快進來,把簾子放下罷,別凍著了奶奶。”
霜娘身上只穿了居家長襖,周連營忙放了手,簾櫳刷一下落下,他對著上面的織錦圖案發了下呆,才意識到他把自己關外面了,忙又重新掀起,這回小心翼翼地只掀了條縫,而後側身擠了進去。
因他這罕見的犯傻表現,直到坐下時,霜娘還忍不住樂,捧著肚子笑眯眯地看他。
周連營還在震驚當中,從進了屋目光就定在霜孃的大肚子上了,沒有片刻移開,金盞給他捧了茶來,他全憑下意識接了,剛送到嘴邊,驚見霜娘白皙的手掌下有什麼動了一下,動靜還不小,十分清晰可見。
他霍地站起來,半杯茶澆到了手上,往下直滴落到靴子和地毯上,他全無所覺,凝神緊張地道:“怎麼回事?太醫呢?我去叫太醫來!”
握著半杯殘茶抬腳就要出去。
☆、第125章
霜娘強忍著澎湃的笑意——負擔太重,她不能大笑,把周連營扯了回來,因為一邊要忍笑,一邊要說話,很是花了點時間,才跟他解釋了明白了什麼叫做“胎動”。
又問他:“你從前面一路過來,沒人告訴你嗎?”
“我只見了父親,父親忘了說與我。”
鬧了這一遭小笑話,周連營終於閃回神來了,他在外面平亂了半年多,初進家門,又未洗塵,身上多少還帶了些鋒銳蕭殺的氣勢,但他現在再坐回去時,整個人的氣場煥然一變,望著霜娘時眼角眉梢都洋溢笑意,那笑容且多得有點盛不住了,直往外冒喜氣——呃,要說傻氣也行。
“我摸一摸可以嗎?”他的目光又回到霜孃的肚子上去了,十分專注,喜悅裡又還摻點敬畏,因為他覺得霜孃的肚子實在有點太大了,他印象裡大嫂幾回有孕好像都沒這麼大過。
金盞本來取了雙軟履正要來給他把溼了的靴子換上,聽了這話,忍不住偷笑一聲,也不進來了,直接回身出去吩咐人備熱水去了。
“當然可以。”霜娘大方地道,見他的手掌伸過來,卻虛虛懸在她腹部上方不敢落下,她笑著把他的手按下來,“擔心什麼呀,摸不壞的。”
“……”周連營沒說話,掌心初隔著衣料碰觸到她高聳腹部的時候,周身的肌肉都繃緊了一瞬,而後又以那隻手掌為中心,飛快地整個鬆弛了下來。
“什麼時候會再動?”他期待地問。
霜娘:“這我說不準,看他們的心情吧,不過現在月份大了,他們活潑許多,一天總有好些次的。”
“他——”周連營復又僵住,“們?”
“哎,沒來得及和你說呢,我肚子裡有兩個寶寶,上個月太醫來把脈說應該是龍鳳胎,不過他沒有十分把握,說以前偶爾也有過脈相顯示和出生的胎兒性別相反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