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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部分

痛難當,鮮血淋漓。

他沒有回頭看,可是他卻能感覺到,就在他的身後,阿硯一定抬起頭來看著自己的。

據說她失憶了,可是他知道,她應該沒有的。

好好的怎麼會失去記憶呢,她不過是為了矇蔽自己而裝傻罷了。

就如同她在自己面前裝作不會說話,傻乎乎地把自己當一隻貓,其實都不過是厭惡自己罷了。

那一日幾乎將她活生生掐死,如今又冷落了十幾日,也折磨了她十幾日,她——可曾有半點的後悔?

蕭鐸僵硬地命令自己抬起腳來,不要回頭看,就那麼一直往前走。

假如這個時候阿硯能叫住自己,給自己一個解釋——不,其實不需要解釋,只要她叫住自己,讓自己停下來,他就可以原諒,可以既往不咎。

可是當蕭鐸一步慢似一步地往前走,一直走到了那條小徑的盡頭,身後依然不曾傳來任何聲響。

小徑深處,其實是一片荒蕪蕭瑟,枯葉滿地,枝椏覆霜,偶爾間有些許殘雪不曾融化,冬日裡的衰竭依舊籠罩著這裡。抬頭間,是灰濛濛的天,其間有光禿的枝椏,並寂寥悽清的鳥巢孤零零地高懸其上。

蕭鐸清冷好看的唇角勾起一個淒涼寂寞的笑來,帶著濃濃的嘲諷。

他是在嘲笑自己。

如果說之前的那番絕情絕義的話語已經讓他的心化為一片死灰,那現在她的沉默,無異於在這死灰之上狠狠地踐踏幾腳。

她是真得不喜歡自己,所以才會這樣。

蕭鐸望著灰濛濛的天空,腦中卻浮現出在淒冷寒風中,她白淨額頭上那細碎的額髮,細軟生動,就那麼在她眉眼上方輕顫。

絕望從心底某一處緩慢地擴散開來,猶如一滴墨汁浸潤在空白的宣紙上,迅速地蔓延淫潤,最後將整張宣紙染為黑色。

蕭鐸清冷到沒有情緒的眸子微微眯起,抬起手來,骨節分明的大手緩緩地落在了心口處。

在那裡,那種陌生又熟悉的疼痛在一點點地啃噬著他心尖最柔軟的地方。

☆、第74章

柴大管家面無表情地伺候在蕭鐸身旁,一言不發地看著他喝酒。

誰都知道,蕭鐸是沒辦法喝酒的,他是沾酒必醉的。

在當今建寧帝發現自己這個最心愛的兒子是完全無法飲酒的時候,他就禁止旁人在蕭鐸面前飲酒,滿朝文武百官並後宮妃嬪皇子公主,沒有一個人敢勸蕭鐸飲酒。

蕭鐸自己也很少飲酒。

可是現在,蕭鐸卻在捧著一杯九釀春狂飲不止。

此時外面已經大黑,遠處的山上又飄起了雪花,北方夾裹著那纏綿細軟的雪,肆無忌憚地呼嘯著。暖閣裡燒著銀炭,燭臺上的蠟燭在這暖室中安靜地閃爍,蕭鐸抬起手來,優雅修長的手緊握著那如意盞,仰起的頸子上喉結處在動著,不羈的黑髮被不經意間流淌出的美酒打溼。

九釀□□澤清亮,醇厚濃烈,酒意襲來,蕭鐸狹長的眸子裡是醉酒微醺時的茫然,稜角分明的臉龐是清貴而漠然的。

一盞酒空了,他眯起醉意朦朧的眸子,低啞地道:“十七,我還要喝。”

聲音清冷,並不見醉意,可是柴大管家知道,他必然是醉得不輕。

柴大管家撩起灰袍來,跪在那裡,恭敬地道:“殿下可知,為何殿下飲酒必醉?”

蕭鐸挑眉,燭火迷離中,俊美的臉龐上有一絲紅暈,他啞聲問道:“為何?”

柴大管家長嘆一聲:“因為借酒消愁,乃是凡世庸人所為,九殿下龍章鳳姿,乃不世出之英才,生來帝王之格,非世間凡夫俗子,怎可耽擱於男女之情,讓自己沉淪其中不能自拔。”

蕭鐸聽得這話,卻是冷笑不止:“柴火,你告訴我,什麼是情,為何我會招惹了,又弄得自己撕心裂肺,不能自已。”

柴大管家俯首望著地,地上以白玉石板鋪就,上面燭火搖曳,光影迷離。

他蒼老的聲音中帶了一點悲涼:“主爺,於世人而言,情或許是人之所鍾,可是於主爺而言,情是毒。藥,情是水草,情是寒鴉塘外一片慘敗的荷葉,一旦陷入其中,便纏綿不休,讓主爺墜入萬丈深淵,永世不得翻身。”

蕭鐸聽聞,卻是一愣,愣了半響後,忽而間就仰起頸子,哈哈大笑。

笑聲淒涼,狂放不羈,一縷黑髮掩映在他刀斧鑿刻一般的臉龐間,讓人看不真切他的眉眼。

柴大管家低頭輕嘆:“九殿下,你若能過此關,從此後我便是墜入耳鼻地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