橫豎是她們照顧不力,方才令廚房丟東西。”那人聽命,連忙走去傳話。
一時,又有人上來支領錢米,報算賬目。傅月明叫小玉念著,算了一回,看數目不錯,方才開發。家中眾人見她條理分明,賬目清楚,言行之間,頗見威嚴,這才低頭聽命,再不敢生事。至此之後,傅家一眾家人,再無人敢糊弄於她。
再說,林家門上人收了傅家的回禮並帖子,忙忙將帖子送入裡頭,轉達與三姑娘林小月得知。
這林小月乃是林夫人第三個姑娘,同林常安是一母同胞的兄妹。因林夫人生她時頗為不易,又年小多病,故而十分疼惜,言出必從,要一奉十。因此,她日常賞花會茶,又或出門會友,家中亦不甚管束。與傅家來往,林家老太太雖知一二,卻只道是姑娘們的玩笑,哪裡想到其中竟還繫著嫡孫的姻緣?
林小月收了帖子,看了一回,便交予貼身丫鬟小紅收了,心裡默默思忖道:這傅姑娘倒是個頂頂聰明的人,回帖不用自己的名號,只借她家太太的名字,不肯兜攬。瞧這字跡,也不像出自閨秀之手,倒頗有些像季先生的文筆。我哥哥這樁心事,只怕不好如願呢。
這般想時,外頭門上站立的丫頭報道:“公子來了。”
話音才落,只見一華服公子邁步入門,臉上堆笑問道:“妹妹,那事兒怎麼樣了?她可回信了麼?”
☆、第七十章 理事
林小月見他進來,笑著起身。這兄妹二人每每見面,總是要玩笑一陣的。林小月便故意慪他道,“誰回信了沒有,”林常安急切道,“你這是明知故問,”林小月嬉笑道,“哥哥不說,我怎麼知道呢,難道我是哥哥肚裡的蛔蟲麼,”林常安笑道,“好妹妹,別隻顧說笑,快告訴我,那傅姑娘可回信了麼?”林小月便叫小紅將帖子拿來,遞與他看。
林常安將帖子拿了過去,展開一瞧,頓時眉頭緊蹙,半日不言語。林小月立在一邊,望著他的臉色,嘴裡就說道:“不是我潑哥哥的冷水,哥哥這件事,只怕成不得呢。先不說老爺太太願不願意,就是傅家也未必願意高攀。這帖上的字跡,哥哥該再熟不過的。我聽聞如今傅家當家的老爺出了遠門,太太又病著,凡事都是這位傅姑娘打理。她既能請了季先生來替她回帖,這些事情,想必先生都是知道的。他們是朝夕相處,哥哥見她一面都難,倒要怎麼爭呢?季先生的為人心性,哥哥也是清楚的。”
林常安想了一會兒,方才說道:“他見在傅家任西席,傅姑娘請他來代寫回帖,也算情理之中。並不見得,他們就有些什麼。”林小月見他如此說,只得又道:“今兒聽聞傅家太太病了,我打發人送了一抬禮物過去。他們家也有回禮過來,哥哥可知他們送的是什麼?”林常安搖頭道:“我還沒問,自然不知。”林小月說道:“旁的就罷了,中間有一盒子香粉,送進來我瞧了瞧,正是煥春齋的東西。哥哥說說,這是什麼意思?”
林常安聽說,跌坐在椅上,一字兒沒發。半晌,又說道:“這是先生的花樣,未必是她自己的意思。那季熠暉不過是他們家的教書先生罷了,他們家要還禮怎會要一個西席先生湊份子?”言至此處,他忽而笑道:“再一則,那煥春齋的事情,只怕傅家如今還矇在鼓裡。倘或知道他有這樣大的一份家業,又怎會請他到府上教書?這件事若是讓傅家家主得知,必然疑心他居心叵測。故而,他的底細,傅家必定是不知的。”林小月聽這話外有音,不由側目問道:“那哥哥什麼打算?”林常安笑道:“我倒不至於去掏他的老底,只是說還有一爭的餘地。”
林小月又說道:“這也倒罷了,只是老爺太太並老祖宗未必肯答應這門親事。就算他們答應了,還有外祖呢。這一年裡,外祖自京中來了好幾封信,總提到你的親事,關切之心,可見一二。他能答應一個商賈人家出身的女子,做林家的嫡孫媳婦麼?”林常安聽她如此說來,也知確為實情,心裡頗為犯難,半日才說:“外祖雖是至親,究竟也是外人。我的親事,自然聽老祖宗的,只要她老人家點了頭,也就妥當了。待家裡把這事定下來,再告與外祖。諒外祖也無話可說。”
林小月聽了這話,心裡只覺不妥,但看兄長興致極高,也不好當頭澆他冷水,只好說道:“哥哥說的也不無道理,只是老爺升遷令指日就下,來年咱們家說不定要閤家外遷。到那時候,哥哥可要怎麼是好?且不說傅家那邊,就是咱們家裡,哥哥能在這一年之內叫老祖宗點頭答應這樁親事麼?老祖宗雖上了些年紀,可倒並沒糊塗。她老人家的眼睛,亮得很呢。哥哥這點子把戲,如何能瞞過她老人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