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也是好心,勸和不勸分,何況如果被強,沒有發生實質性的,小娘子本就是受害者,心裡夠苦了,萬一得不到理解,想不開了,那可是一條人命。
周圍亂哄哄的,人群不肯散開,己方的馬車只能被堵在一側,動彈不得。
昨夜被吵得沒睡安穩,剛吃過飽飯,莫小荷打了個呵欠,在馬車裡昏昏欲睡,突然,她感覺到車簾子被掀開,一道黑影在車門口停留,然後坐在她對面。
揉揉眼睛,莫小荷打了個呵欠,她以為表姐去而復返,見夫君顧崢面色不太好看,瞬間精神了些許,“夫君,看你臉色不好,可是累著了?”
顧崢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裡,正在走神中,絲毫沒聽見自家娘子說了什麼,他抬起頭,面對一雙關切的眼睛,有片刻的怔忪,“我沒事,不過遇見了故人。”顧崢不愛交際,莫小荷以為是曾經走鏢的兄弟,點點頭,“要不我去表姐馬車那邊坐會兒,你請他上來喝杯熱茶?”
難得在異鄉相逢,總得寒暄幾句,等一會兒外面的人散去,一行人就得快馬加鞭地趕路,留下的時間不多。
“不用了,他也在馬車裡坐著。”
顧崢搖搖頭,恨不得立即上前去相認,想到剛剛的一幕,他忍耐下來,此刻不是敘舊的好時機,他目睹大哥的家醜,一時間不曉得怎麼面對。二人相顧無言,平添尷尬而已。
窗外,朝霞滿天,金燦燦的陽光化成一道道的絲線,透過輕紗,折射到紅木的小桌上。清風裡雜糅著花草的香氣,沁人心脾。
莫小荷望著天空中的雲朵,做了個深呼吸,她給顧崢倒上一杯熱茶,心裡卻琢磨,那個腿有殘疾的男子,定然和他的交情不錯,顧崢面對在意的人,總是會為對方著想。
她隱隱約約想起,似乎是有那麼一個人,顧崢提及過,那時候他被人打罵,別人都當他是個醜陋的叫花子,按照大吳人一切看臉下菜碟的性子,他的長相為人所不喜,要個冷饅頭都困難。
同樣和他在一處的大哥不同,本是富貴人家的少爺,被人販子擄走又機智逃脫,兩個人住在城外的破廟裡,那人要吃食要水,總有人主動接濟,也是唯一一個對自家夫君好的人。
“夫君,恩人的腿疾不知道是得病還是……若是瓔珞姐姐在就好了。”
在莫小荷眼中,瓔珞神乎其神,她給的藥,立竿見影,就是府城最好的郎中,也不及她十分之一,人不可的貌相,不能因為瓔珞年紀小就輕視她的醫術,學醫,更重要的是傳承。
沒有恩人照顧,就不會有現在的顧崢。莫小荷知恩圖報,現在的時機不對,邊境通往大越的城門關閉,不然她舍了這張臉去求求大越皇后娘娘莫顏,說不得有幾分希望。
顧崢面上不顯,心裡卻覺得很暖,他正要說話,就在這節骨眼兒上,馬車外一陣騷亂,接著,傳來女子的尖叫聲。
莫小荷撩開車簾,只見叫香兒的小娘子一臉絕望,嘴唇動了動,然後面色決絕地朝著自己所在的馬車撞過來。
馬車的外面四周用鐵皮包著,下方有凸起,若狠心撞上來,不是腦漿迸裂,頭破血流在所難免,萬一撞到太陽穴上,怕是凶多吉少了!
莫小荷心裡突然湧起一股子邪火來,她從車裡探出頭,大罵,“想死還不容易,滾得遠點,別撞我家馬車,多晦氣!”
馬車周圍都是人,見美貌小娘子要撞頭,定是要攔下來,香兒也是算準這樣,才作秀,而莫小荷的所在車馬,成為作秀的道具。
“你這小娘子好沒道理,人家都要活不下去了,你不出言勸解就算了,還火上澆油,真真是……”
一個穿著長衫的書生,滿口仁義道德,用同情的眼神看著香兒,美貌的小娘子,嫁個不通人情的夫君,日子真夠悽慘的,他作為路人,恨自己出不上力,只能幫著鳴不平。
讀書人開口,周圍百姓更不乏起鬨之人,瞬間把莫小荷作為靶子,更有人破口大罵,說她是毒婦。
莫小荷掃了一眼周圍人,冷笑,“別站著說話不腰疼,在弄不明白是非曲直之前,別跟著人云亦云,都是瞎子嗎?”
見顧崢要下馬車,莫小荷搖搖頭,按了按他的手,她自己可以解決的。
“我現在有三個月的身孕,如果那小娘子撞到我的馬車,驚了馬,嚴重就是一屍兩命,她自己不想活著,我和腹中的孩兒得罪誰了,就活該被拉著做墊背?”
此言一出,現場剎那間無聲無息,香兒見此,趕緊跪地給莫小荷磕頭,口中囁嚅著,“對不起,我……我也不想的,我一時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