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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部分

“打住,若有來生,你需要考慮的是愛你入骨的母親,是對你仰慕的妻子,是等你回家的孩子。”

“我明白了!”他落寞地笑著,我說道:“還有什麼跟我說的嗎?”

“韜兒還小,我不希望他走我的老路,若是可以,請阿姊照拂一二!”他撩起衣袍下跪道。

雖然常遠說罪不及婦人幼子,家產查抄又是罪人之後,想要走他的老路也難。他這託付倒是託付錯了,託付給我了,有我照顧,必然資源不同,但是他的妻子母親會讓我插手?就如同當初他娘在身邊,我不好多插手他的教育,最後他還是按照他孃的要求長大,我略感為難。

“阿姊是怕我母親和娘子對阿姊有誤會?”

“明祁,我不能承諾。你的感悟,跟你妻子母親能說清楚才好。我與你之間,情分早就盡了。”我實話實說,實在沒有精力在去花在他身上。

他一口飲下杯中的酒,說道:“阿姊珍重!”

第143章

行刑那一天天色灰濛濛的; 寒風吹得人刺骨,之前已經有畫像和判決書貼在了午門外。在國家動盪; 天災不斷之際; 這些人的貪腐,讓人恨之入骨。

正午時分陽光透過厚厚雲層,透射進來; 有些暗淡。大民開國以來第一次公開處決的罪犯被拉到了午門刑場之上。

他們面對著面前的白牆跪在地上; 林明祁身邊正是他的老丈人和大舅子,看到這裡; 他再抬眼,城樓上只有常遠高高地站著,張燕並沒有出現,她其實心腸很軟。

刑部尚書關寅正; 上前走了一圈之後道:“驗明正身!”一個個確認無誤的聲音傳出。

昨日他娘和妻子一起去看他。看著自己的孃親悲痛欲絕; 他不想怨誰,只怪自己太貪,不懂取捨。黃氏悲慼地哭著,他伸手撫上了她的青絲道:“回姑蘇,好好教孩子。以後做個教書先生,在江南安穩度日。”

他能囑咐的只有這些; 那一天張燕走後,他細細地回憶了自己這些年的經歷; 她說得沒錯這些年他只以利益計較,把那些所謂的仁義道德放在了一邊; 在他看來,也只有張燕這樣傻的人才保有了這麼一顆赤子之心,上面的常遠也是個政客中的高手,哪裡有她說得那麼純粹,這次追溯前朝貪腐官員,不就是排除異己,籠絡人心之策?只是如今是他當道,自己的兒子遠遠地離開這個是非之地才能保全性命。

“行刑!”

伴隨這個聲音,是一聲聲爆裂聲,“砰,砰,砰……”疼痛穿過胸口,電光火石之間似乎有什麼塞進了腦中。

也是午門,張燕看著掛著的屍首,一動不動,臉色三天她就這麼守著。那屍首是如今高高在上的那位。

“道不同不相為謀!”跟這輩子一樣的這句話,她在他的面前帶走了常遠的屍首。等他趕去再見她,富春江上寒煙輕嫋,墓前她抱著已經空了的酒罈,蜷曲著身體,早已斷氣多時。那墓碑上刻著她和那位的名字,那時的他,像是瘋了一樣,他毀了那塊墓碑。

抱起她,親手替她換上一品誥命的鳳冠霞帔,這是他一直以來就想要給她的榮耀。

對她的情因何而起?十三歲那年他在溫書,月光下她在理著鴨子拔毛,月光灑在她的側臉上,直挺挺的鼻子下面微微翹起的嘴,雪白的長頸下,那一瞬,他的心怦然而動。

第二天他娘說他長大了。是的,長大了!那時候他想等自己中了進士就與她拜堂成親,以後不再讓她去做這些粗活。

可她就是那麼擰,他伸手摸上她已經冰冷的臉,無聲的熱淚掉在了她的臉上。黃家不過是權宜之計,他怎麼會讓她委屈?在他的心目中,正妻之位只能是她,只要她等上幾年一切都會撥開雲霧見明月,但是她毅然決然地走了,再出現的時候,她和常遠成了知己,兩人攜手同遊西湖,每每聽到這種訊息,他就對常遠恨一分。

李相倒臺,他的岳父卻也沒能熬過對手,他繼承了他岳父的政治本錢,年紀輕輕入閣為相,那一年黃氏抑鬱而終,那一年常遠被判斬刑,沒有了常遠,沒有了黃氏,障礙似乎全部掃除了。

原以為以她的性格斷然是不會出什麼事的,她是如此豁達的一個人,頂多就是為朋友傷心幾日。誰料想,當他捧著一品誥命的服飾,想要求娶她的時候,她居然在常遠的墳前殉情,讓他看到的就是這個冰冷的景象,那一刻他的氣血幾乎逆流。她想要和常遠合葬?做夢!

扶著棺木從杭城回了姑蘇,將她安葬在林家的墳地之內,黃氏安葬在了京城,入林家墳塋的只能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