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猶豫就報出來的這串地址,讓馮六差點老淚縱橫,他已經毫不懷疑這個人格真的就是兒子殘存的一點靈魂,他只要帶他回家去,他們父子也算有個善終了。
他顫顫巍巍地拉著妙賢往門外走,在轉身的剎那,三夢就在他身後舉起了槍。
就在同時,他也停下了腳步,轉過身,舉起手機說:“差點忘了,這兩個女人,要處理掉。”
妙賢臉色一變:“你引爆你自己身上的炸/彈,我們都得死。”
“不用這個。”馮六笑得詭異,“我卸貨的時候,跟她們一起放進來的那個炸/彈可以定時,我們先出去,等時間到了,自然就會……嘭!”
妙賢跟三夢心頭都猛的一震,原來這裡面還藏了一個,那麼警方在外面是無論如何都拆除不掉的了。
難怪他對三夢手裡的槍也有恃無恐,甚至從一開始他就不忌憚妙賢從外面帶什麼東西進來,武器也好,手機也好,無所謂,因為他早就做好了要炸掉這裡的準備。
他手裡是一款老式的按鍵手機,一旦碰到他設定的那個鍵,炸/彈的定時裝置就會啟動了。
妙賢看著他枯枝一樣的手指,突然伸手,一把握住了那個手機,兩人爭搶起來。
“快走,帶王老師先走!”他朝三夢喊道。
千鈞一髮,做戲拖延已經沒有用了。
王襄平從紙箱後面出來,由三夢護著從冷庫跑出去,身後傳來紙箱被壓倒的聲音,妙賢已經跟馮六扭打在一起。
陳卓他們在外面接應,王襄平不會有危險,三夢於是折回去,飛起一腳踢飛了馮六手裡的手機,他轉過來,用空出的雙手扼住她的脖子。
本來她可以反制住他的手腕,不費吹灰之力將他摔在地上。然而此時他身上的□□經不起任何的撞擊,她只能任他掐住,然後將身上的槍□□扔給了他身後的妙賢。
槍聲響起的時候,是很沉悶的兩聲,陳卓和其他全副武裝的警察全都望向冷庫的大門。那裡黑洞洞的,彷彿可以吞噬所有的善與惡。
三夢和妙賢互相攙扶著跑出來,她還來不及再跟他多說一句話,已經被他抱緊摁倒在地,躲避身後的轟然巨響和震穿鼓膜的衝擊波……後來有很長一段時間,三夢都伴有耳鳴,啞妹跟她說話的時候用手語,她反而覺得輕鬆自在。
小寶寶出生以後,耳鳴就再也沒有過,那段九死一生的經歷也不再像電影似的在腦海裡一遍又一遍地回放。
王老師說她又平穩度過一段PTSD,儘管她自己也接受了相當一段時間的專業治療。
醫不自醫嘛,有時候是這樣的。
如意有模有樣地抱著襁褓,說:“媽媽,你看妹妹對我笑哎!”
何止是笑啊,小丫頭很皮實,已經可以伸手抓住他脖子上掛的護身符啦!以後有的是時候跟他搶東西,欺負哥哥呢。
不過其實他們都想錯了,這閨女不像她是個野猴子,也不像哥哥沉迷跆拳道,人家極有音樂天賦,最喜歡聽下雨和笛聲,不用人哄都能睡著。
如意不滿足自己在笛子上的進步,抹了抹嘴:“……妹妹好像還是更喜歡爸爸吹笛子給她聽吧,我吹得不好。”
三夢嘖了一聲:“他太寵妹妹了,吹起來沒完。”
寶貝要聽曲,他能站在窗邊給她吹一整天。
如意納悶道:“媽媽你不是也喜歡聽爸爸吹笛子嗎?”
她把被子拉過頭頂蓋住臉:“我才不喜歡呢,吵死啦!”
於是如意在週記本上寫:大人們為什麼都喜歡口是心非?
他字跡雋秀工整,是照著爸爸的字型練的。
夜裡妙賢抖開被子躺進來,身上帶著水汽和涼皂香,湊到她耳邊說:“聽兒子說你嫌我煩?”
三夢裝作睡著了,不接話。
他伸手咯吱她,終於讓她笑得扭過身來:“幹什麼呀,我明天還上班呢!”
“嗯,那我很快……”
“你騙人!”什麼很快,每次持久耐力嚇死人了。
他起身,拿了一熱一冷兩杯水進來,似乎有點不好意思:“那這樣吧。”
好久沒有過了,刺激太猛烈,他大概會……唔,快一點。
三夢捂住臉——所以才嫌他煩嘛!
可是早上起來,看到他往自己的白粥里加了三大勺糖,然後用小勺平平地舀一勺吹涼了餵給懷裡的小丫頭,學著她咂吧嘴,露出一式一樣的笑容……她心又像被熨軟了,忍不住過去幫忙,直到如意提醒說媽媽你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