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攝像頭離得遠,馮六聽不到他們說話,只能根據他們的動作判斷他們在做什麼。
妙賢握著三夢的手:“想不到要在這種情況下向你坦白啊,我們這也算是患難見真情了吧?”
“你還說!你兩個人格合起來騙我,我竟然還真就上當了。”
“你不要怪‘他’,陳一到底為什麼騙你,你難道真的不知道嗎?”
“不知道。”
妙賢閉著眼睛,唇角卻是上揚的:“既然你給我這個機會,那我就代‘他’說吧。因為‘他’以為我不會再出現了,怕你傷心,你始終還是更喜歡我吧,對不對?”
“我才沒有更喜歡你……”
“嗯,我也這麼認為。你真正喜歡的人一直是陳一,他以前因為我的存在不能夠好好回應你的感情,現在可以了。”
“你什麼意思?”
他輕輕撫娑著她的手,以平靜得不能再平靜的語氣說:“三夢,我今天能來見你,是因為你和陳一,還有你肚子裡這個孩子都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危險,以後這樣的事情不會再有了。”
等馮六死了,陳一慢慢摒除心魔,能跟三夢做一對世俗夫妻,平安喜樂地生活,他的使命也就完成了。
任何人活著,都有自己的使命,連他這個不算真正獨立存在的“人”也不例外。
使命完成,各人有各人的歸處,這樣已經很好了,沒有什麼可不滿足的。
雖然他還是很捨不得她——他的巾幗,在他面前有時像個會撒嬌耍賴的小姑娘,他還想多愛她一些。
或許一些都不夠,他是想愛她一世的。
“我一個字也不信。”三夢極力壓抑著自己的情緒,“你們都是自說自話,從來也沒問過我的選擇。”
儘管她知道,她也沒有選擇。這整件事的選擇權根本就不在她。
“你早就已經選好了。”妙賢道。早在五年前,甚至更早的、她遇見陳一的時候就已經選好了。
“等會兒我以‘馮大林’的人格把馮六引過來,陳卓他們在外面也應該部署得差不多了。他已經瘋了,我要讓他相信他兒子還沒死,我們的勝算就更高一點。到時你見機行事,該用到槍的時候千萬別猶豫。”
當年陳卓那一槍是對的啊,再晚一點,天知道會有什麼樣更可怕的後果。
喪心病狂的人,不是他們,是馮家父子那樣的人渣。
妙賢睜開眼睛,天花板上的燈晃得他眼睛疼,於是他又重新閉上,再度睜開的時候,扭頭看向攝像頭的位置。
他直勾勾地盯著鏡頭看,相信此時此刻假如馮大林還活著,應該就是這樣遲滯、狠戾又扭曲的模樣。
果然,很快冷庫門就被從外面開啟了,馮六一步一瘸地走進來。上回受的槍傷在他身上留下新的創傷,他背佝僂得厲害,加上胸前那排炸/彈,顯得走路都很困難,用苟延殘喘這個詞來形容他再合適也沒有了。
妙賢從地上站起來,站在原地沒動。
他慢慢走過來,越走越近,直到最後,他身上綁著的炸/彈幾乎都碰,到妙賢身上。
三夢將王老師拉到一堆食品箱子後面,自己也退到一邊。
“大林……是你嗎?你終於又回來了。”馮六的手死死扣住妙賢的胳膊,“你這些年都是這樣嗎?跟我說說……跟爸爸說說話。”
妙賢看著面前那雙渾濁的眼睛:“是我,我不想死。”
“不死,不會死的,要死的人是他們!”馮六用手一指三夢,“我找到了很好的醫生,可以帶你去治病了。”
“我沒病。我現在這個身體好得很,我哪裡也不想去。”
“那我要見你怎麼辦,每次都要透過這個心理醫生?”
“你要是嫌麻煩,可以不來。”
“不不,不麻煩,只不過我……我沒多少日子了,你跟我回家一趟吧!我還給你留了錢……”
他們這樣你一言我一語地說著,三夢在一旁手裡都攥出汗來。妙賢的手機在她口袋裡微微震動,是他剛才坐在地上時悄悄塞給她的。發訊息來的人是陳卓,資訊內容是一串程式碼,三夢看了一眼就明白,他說的是倉庫外圍已經排查清除乾淨。
那麼就只剩馮六身上這一個了。
她朝妙賢使眼色,他會意,對馮六道:“好,我跟你回家。”
馮六喜出望外:“真的?你還記得回家的路嗎?”
“雲翳鎮楊家墩,楊家村六號。”
幾乎沒有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