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同話題有了,隔閡也沒人。那接下來就是重點了。
張向陽給彭家木又敬了好幾盅酒,然後有些靦腆地開口,“彭哥,實不相瞞,兄弟我這有事相求。”
彭家木歪著身子,往自己嘴裡扔了顆油炸花生米,斜睨了他一眼,聲音揚了幾聲,“我早知道了。說吧,你這小子又打我什麼主意呢?”
張向陽嘿嘿笑,拉過他大哥的胳膊,朝彭家木面前湊,“彭哥,你看我大哥這人咋樣?”
彭家木一怔,點了點頭,“挺好的,健健康康,沉默寡言,一看就是個老實本份的”莊稼漢。
張向陽滿意了,湊到彭家木耳邊,小心翼翼地問,“你說讓我大哥學開車怎麼樣?”
彭家木手裡的花生米啪嘰一下掉桌上,他詭異地打量張向陽一眼,“我說你小子,夠鬼的呀。居然想當司機?你知道這行有多搶手嗎?你可真敢想。就算你學會了,你沒有關係,也找不到工作。學它幹啥!”
司機可是高薪職業,現在廠子裡的崗位那是一個蘿蔔一個坑,哪怕要退休了,司機也會把自己的工作傳給兒子。輕意不可能傳給外人。
“你這膽子咋沒把你肚皮給撐死呢。”彭家木不停搖頭,“如果我有那本事,我自己就先給找個司機噹噹了。也不至於現在還當個郵遞員了。”
彭家木見他誤會了,忙摟著他的肩膀解釋,“彭哥,我是讓我大哥學會。沒讓他進廠工作。”
這下子輪到彭家木不懂了,“那你圖個啥呀。哦,學會了,卻不進廠?你錢也花了,東西也學會了,卻一分錢也賺不回來?當心你老子又揍你!”
這小子整天想啥呢。張叔說得沒錯,這小子就會亂花錢。
張向陽撓頭辯解,“那不是技多不壓身嘛。如果我大哥學會了開車,那學開拖拉機是不是就容易多了?等咱們生產隊的拖拉機手退休了,我大哥就可以頂上嘛。”
彭家木有些不信,“那你讓你大哥學開拖拉機就好了嘛,幹啥要學開汽車。那玩意可比拖拉機難多了。”
“要不是我爹根本不讓我們碰他那寶貝疙瘩,我能繞這個彎嘛。”張向陽垂頭喪氣。心裡卻在想著,開拖拉機有什麼前途?難不成他大哥以後都要種地嘛。
彭家木低頭沉吟片刻,沒有答話。
張向民見彭家木似乎很為難,忙勸道,“三弟,要不這事就算了吧。”
他就算再傻也知道求人辦事肯定是要花錢的。雖然他爹這人挺正值的,可前些年他爹苦怕了,好不容易攢點錢,除非重大事情,他輕易不肯花。如果後頭有個工作託著,他爹肯定能同意。可沒有工作,光花錢,他爹哪肯。
張向陽還在等彭家木發話,聽到大哥打退堂鼓,忙道,“大哥,你就聽我的吧。我是你弟,我還能害你?”
張向民只好閉嘴不言。
彭家木見張向陽鐵了心了,嘆了口氣,“既然你鐵了心非要學,我幫你搭關係也沒啥。學一門手藝,可是要花不少錢的。你真的想好了?”
張向陽很肯定地點頭,“想好了!”
“那成吧!”彭家木拍了下桌子,人家非要撞南牆他也攔不住啊。
張向陽給他又倒了一盅酒,“彭哥,這事你多費心。”
說著他起身到裡屋,推出一個大藤筐,擺到彭家木腿邊,“彭哥,你幫我瞅瞅,這份禮物怎麼樣?”
彭家木低頭看去,有他膝蓋高的大藤筐裡放著兩個麥乳精,兩盒鐵皮裝的餅乾,兩條大前門香菸,兩瓶茅臺酒。
這邊送禮講究雙數,這樣聽起來比較吉利。
彭家木瞠目結舌,讚歎一聲,“這麼重的禮別說學車了,就是娶個媳婦也能娶到了。”
張向民心有愧疚,“三弟,這禮也太……”
張向陽擺了擺手,“大哥,你就別跟我客氣了,咱倆是兄弟。”說完,他有些愧疚地看著大哥,“其實我也是有私心的。”
彭家木和張向民收回視線,把目光移到他身上。
“將來我可能要出去闖闖。”張向陽含糊不清地道。
彭家木皺眉看著他,“你出去就得開介紹信,你爹能讓嗎?”
張向陽忙擺手解釋,“不是,我是說上學。”
這下輪到張向民不懂了,“可今年的工農兵大學已經來不及了呀。”
每年生產隊都有一個工農民大學名額,為了這個名額大家都搶破了頭。
九月初就是開學的日子,這都到月底了,還去個屁啊。
彭家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