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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4部分

方才離開的僕婦已又換了茶來,兩倍溫熱的酥茶泛著奇異的清香,擱在了阮小么身前。

阮小么知情識趣地挨個給公婆奉了茶。

老王妃面色紅潤,長髮烏黑,瞧著僅似三十好幾,仍有一番不減的風韻,穿了一身銀灰的西番蓮纏枝鵲踏枝紋的交領襖子,頭面嚴整而端莊,一雙瞳子顯了些深棕色,而望向阮小么時,唇邊的一絲淺笑似乎並沒有到達眼底。她細細地審視了她一回,只點了點頭,倒也沒有為難新婦,緩緩呷了一口茶。

老親王與察罕近似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深邃的輪廓,只是兩鬢有了些星星點點的花白,面上有了皺紋,卻無損於他的威嚴氣勢,看不出喜怒,也喝了媳婦兒奉上的茶。

老王妃向身邊丫鬟示意,讓人把封好的紅箋遞給阮小么,裡頭平整,似乎是銀票一類。

然而她若是打心眼裡喜歡新婦,是不會只讓丫鬟冷冰冰地把東西遞過去,且還是銀票,並不是金銀葉子、銀錁子一類的玩意兒。

察罕也微不可察地皺了皺眉,替她收了那紅箋,笑道:“多謝阿帕阿姆。”

阮小么和著說了一聲,露了些笑。

老親王與察罕道:“你是我最小的兒子,如今你也成家了,我本該放心。但如今正值多事之秋,凡事你須多小心,三思而後行。”

察罕應“是”。

“郡主是你髮妻,遇了事,也可同她商議,萬不可獨身冒進。”老王妃卻又道,看了眼阮小么,微微點頭。

阮小么頓了頓,才低頭應了。

老王妃又讓丫鬟捧來了一本薄冊,上頭顯眼的《家訓》二字筆力圓潤纖巧。她將東西交由了阮小么,叮囑道:“此為我家祖訓,如今你嫁入我家,當細讀此書,不可做出越矩之事。”

“兒媳謹記。”她應聲。

兩下說完,老王妃再沒同她囑咐過其他,也沒寒暄,只抿了一口酥茶,歇了一會兒,才道:“你三姊正有身孕,我放心不下,過幾日便去禮王府去瞧她,也住上一段時日。你們夫婦二人,和樂敦睦著過日子就成。”

“阿姆!”察罕終於有些不樂意了。

老王妃斜乜過來了一眼。

阮小么輕拉了拉他的衣袖。

察罕原本到嘴邊的話被她生生憋下了肚,半晌道:“你去阿姊那處,阿帕呢?”

“他是個大活人,又不是隨身的物件,我怎管得?”老王妃道。

老親王若無其事地喝茶,用眼角瞥了瞥她。

又說了一回,老王妃心意已決,旁人無法,只得由她去了。

然而老親王卻沒跟著搭話,如他所說,多事之秋,他一個藩王,最好還是少與皇室之間走動的好。

臨去時,老王妃再次與阮小么道:“郡主昨日遠來辛苦,今晨疲倦也是應當。稍後我自去大昭寺還願,昏時吃過齋飯再歸,郡主可自行晚膳,無需奉茶了。”

阮小么一切依她,只稱“是”罷了。

離開後,察罕面色不豫,當著一干下人,牽了阮小么便回主屋。

她在後頭有些跟不上他的步子,無奈笑道:“你慢些!生什麼氣呢!”

他這才覺察出來,只搖了搖頭,帶著她回了去。

回屋後,這才道:“我沒想到阿姆會如此、如此……”

“你何必苦惱?婆婆不喜歡我,也並未言說什麼,她也是想我們安生過日子。”阮小么笑著,給自己與他倒了杯茶,道:“她是我見過很通情達理的孃親了。況且,我往日的聲名也的確不怎麼好。”

察罕似乎想說什麼,卻並未說出口,只握住了她那隻遞過杯盞來的手,深深看了她一眼。

兩人靜了一會,意外的平靜了下來,彼此有默契地再不提清晨之事。

阮小么翻開那《家訓》看了幾頁,見有個別地方有明顯的摺痕,都是新折的,似乎是故意要給她看。裡頭都是些“婦人不得亂議朝事”、“不得與外男多言”等話,處處戳中阮小么的死穴。

這就是老王妃要給她看得,免得讓她嫁入了罕多木家,又敗了家中的名聲。

她不甚在意,將書隨意翻看了一遍,放到一邊,托腮道:“你往後還要去打仗?”

“不知道。”察罕將她歪亂的一小綹髮絲撥好。

“你說待蘭莫登基了,就與我——退隱山林。”她眼中有笑意,半玩笑道。

察罕卻鄭重點了點頭,“你放心。”

阮小么自己都沒當真,他卻是當做了自己的嚴肅的